昭陽殿中,范貴妃嗔怪地看著何婧英:“你說你,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來幫幫我。巴陵王與新安王兩個王爺的婚禮,新娘子總不能穿一樣的衣服吧?喜服、頭蓋、鳳冠霞帔,樣樣都要好的,還都不能重樣的。你看這倒是讓本宮怎么選?萬一一個喜歡一個不喜歡,沒得還以為本宮偏心了誰呢?尚宮局的那些人也是不長腦子,兩個新娘子,珠玉卻用一樣的,這怎么行。”
何婧英聽著范貴妃絮絮叨叨地說著,有些恍惚,好似舊時的日子又回來了似的。以前她就這樣,時常到朝陽殿來,跟著范貴妃談天說地,好讓范貴妃找著理由喝點小酒。
那些生死一線的日子,好似就像一場夢一樣。連同蕭練都像是一場夢。
那日她從東宮出來,摔下臺階,發了高燒昏睡了兩天。她醒來后時常恍惚,很多次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若不是東宮里沒有了淳兒和馬澄,胖虎偶爾在東宮里叫上兩聲,她可能就真的沒法分清了。
蕭昭業對遷居東宮一事,可以算得上是倉促的。原本并不需要那么急的事情,他卻非要在兩日之內搬進來。遷居東宮的時候,何婧英病氣都還沒退,是被歲蓮一路扶著進的東宮。
蕭昭業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知道在朝中忙碌些什么。可每晚回到東宮,他就會走到何婧英的臥房里,強勢的占有她。
一想到此處,何婧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蕭昭業每晚做那個事的時候,都像是急于想要證明什么一樣。沒有一次她感受到了歡愉。從一開始她就盼著蕭昭業能快點結束。每一次結束后,她身上就會多一塊青紫。
每一次完事之后,蕭昭業又會卑微地求她原諒。
如果說白日的蕭昭業還是以前的蕭昭業的話,那么到了夜晚,他就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擁有著相同回憶卻又完全陌生的人。
范貴妃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阿英,你說鳳冠上紅色的珠子墜什么好?石榴石吉祥,但是紅瑪瑙好看。”范貴妃抬起頭,正好看見何婧英有些微微發白的臉,嚇了一跳:“阿英,你怎么了?是不是病還沒有好?”
何婧英回過神來,趕緊笑了笑:“早就大好了。”
范貴妃問道:“那你剛才想什么呢?”
何婧英說道:“我在想你剛才說害怕新娘子覺得你偏心,我倒是覺得王姑娘與長樂公主都不是這樣的人呢。”
范貴妃責備地看了何婧英一眼:“這都是本宮好久之前問的問題了。本宮怎么覺得你自從來了東宮,就每天都不開心的樣子?倒比你從刑部大牢出來那次臉色還難看。”
何婧英解釋道:“可能就是搬到宮里不習慣。”
范貴妃聽何婧英如此說,倒是覺得合情合理,嘆口氣道:“你以后可得習慣了。宮里就這樣。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好,但就是悶得慌。”
何婧英笑道:“你這么說話,就不怕被皇上聽了去,怪罪下來?”
范貴妃虛點了點何婧英:“你看,本宮就是這樣給悶著的。一言一行一不小心就要挨板子,嚴重點還連脖子上這顆腦袋都保不住。”
何婧英說:“在這宮里,你這個統領后宮的貴妃娘娘也這樣認為?”
范貴妃終于將那些喜服的圖紙扔到一邊,以手支額道:“貴妃娘娘又如何?就算是皇后也是一樣的。你別看本宮得寵,指不定哪天摔下來,就摔得比誰還難看。”
何婧英連忙說道:“你怎么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范貴妃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后宮里的陰謀詭計多了去了,要是這么一句話就讓本宮摔下來了,本宮這貴妃也就沒有必要做了。”
范貴妃掃了眼身旁的侍女太監,揮了揮手。那侍女捧著圖紙倒退著出了朝陽殿,將門輕輕關上。
范貴妃看著何婧英問道:“你可是在為了封太孫妃的事情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