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嘆道:“不用了。”
徐龍駒恭敬地退了出去。
何婧英剛剛歇下。徐龍駒又走了回來,這次徐龍駒說話的聲音都不穩了:“娘娘,徐太醫來看過了,說徐良娣有了身孕了!”
何婧英一愣,舌根有點微微發苦:“也罷,我去看看罷。”
何婧英披了件外袍將頭發松松散散地綰在腦后就去了萱若閣。萱若閣里的小廝忙里忙外,煎安神湯的,拿了方子去太醫院撿安胎藥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色。
何婧英走進萱若閣,就看見坐在榻上蕭昭業神情波瀾不驚的蕭昭業。何婧英心中好笑,怎么這回是親兒子了,也不見他開心些。莫非是得了心病不成。
蕭昭業抬起頭,正好與何婧英隔空對視,將何婧英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收在了眼底,更是不爽起來。
徐佩蓉見何婧英走了進來,更是將不爽二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何婧英權當未曾看見徐佩蓉那像噎著了的表情,笑盈盈地對蕭昭業行了一禮:“臣妾恭喜殿下。”
于是,蕭昭業的臉更綠了。
徐佩蓉撅著嘴小女兒撒嬌似的往蕭昭業身上一靠:“殿下,臣妾覺得頭有些暈呢。”
蕭昭業不著痕跡地將徐佩蓉托了起來:“把徐良娣扶到床上去休息。”
徐佩蓉嬌嬌弱弱地走了幾步,路過何婧英的時候,手有意無意地搭在自己的腹部。那表情壓根就在說,看大家都是女人,我的肚子就是比你爭氣。
何婧英:“……”
眼看就要與何婧英擦肩而過,徐佩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對何婧英說道:“這陣子姐姐還是就不要來我萱若閣了吧。我倒是沒什么,只是怕姐姐沖撞了小皇子。”
沖撞?這是在說她是妖女吧。
何婧英好笑地看著徐佩蓉:“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皇子。”
徐佩蓉臉一紅,一跺腳道:“肯定是皇子,我可是向天師求了藥了呢。”忽然徐佩蓉立刻噤了聲,神色慌張地左右看了看,咬著下嘴唇裝著頭暈趕緊由侍女扶著躺床上去了。
除了徐佩蓉那難言的表情。何婧英也看到了徐佩蓉身后那道凌厲的眼光。
何婧英微微垂下眼簾,裝作未曾聽懂徐佩蓉在說什么一樣,叫來徐楚河問了問徐佩蓉的情況,又交代了幾句,與蕭昭業告了聲萬福,才走了出去。
轉身的時候何婧英當然也沒放過蕭昭業那一直緊繃的嘴角忽然放松下來的表情。
天師?這宮里的天師只有名不副實的那一位。鬼面郎君蕭無譽。
自驚馬槽回來之后,蕭無譽用鬼蘭治好了皇上,隨后無論是竟陵王失勢還是竹邑被連根拔起,都沒有牽扯他分毫。
反而讓他更受重用了。
用宮里的話來說。皇上的頭疾徐楚河都搞不定,只有他鬼面郎君一人能解。
自從竹邑失勢,蕭元達被發配邊疆。鬼面郎君的身份一度有些尷尬。他為皇上醫頭疾,但又不是太醫院的人,若論治病救人,他的能力還去不到太醫院。若說觀星占卜,他連跳大神的都不如。所以干脆就在宮里修了個丹房,開爐煉丹,因為皇上寵幸,所以人人稱一聲天師。久而久之有些不明內里的人倒真以為他能通鬼神,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
別人不清楚,但是何婧英卻是清楚。鬼面郎君是在驚馬槽那個充滿了野心卻被自己的箭毒害死的少年;是拿著鬼蘭救了皇上的現任天師;也是竹邑地窖里被綁在床上被燒死的幾十個呆著面具的人。
這些人,人人都能是鬼面郎君,難不成人人都能做得出求子的秘方來不成?
何況竹邑里哪里是什么研制良藥的地方。從竹邑這樣的地方爬出來的鬼面郎君,能開出什么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