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帶著蕭練走去南書房。蕭昭業遠遠地看著蕭練與何婧英一同走來,一抹黯淡自眼中流過。
何婧英走得急,夜色中也沒注意到蕭昭業的神情,只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安,有些急切地對蕭昭業說道:“殿下可聽到了消息?”
蕭昭業不動聲色地說道:“一派人去打聽過了。皇上忽然在移花館暈了過去。”
“如今邊境未穩,沈文季又在陰山屯兵,皇上此時忽然病重,似乎太巧了些。”
蕭昭業自然知道何婧英指的是什么。他在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這個猜測。
何婧英見蕭昭業并未否認她的猜測,遂對徐龍駒吩咐道:“徐公公,你趁蕭彥孚還沒有關閉城門趕緊出城去,將宮里的情況告知新安王與祭酒大人,他們自然知道該怎么準備。”
從東宮走到內宮要走大半個宮苑,今日夜間的后宮分外安靜。這種安靜在走廊數盞游走的燈籠之間顯得更加吊詭。走廊上來來去去的人不少,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暈,走廊上的人神情又是極其嚴肅急切,但卻一絲聲音都沒有,似乎就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
移花館里住的正是高句驪送來的公主,說是公主但出身并不高貴,高句驪也絲毫沒有隱瞞,在進獻的時候就隱晦的提過。可位公主的封號也不是憑出生來的,而是憑本事得到的。具體事哪門子本事,皇上第二天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了所有大臣。
這位公主送來的第二天,兢兢業業一輩子的皇上第一次誤了早朝,整夜留宿在移花館,直到第三天早上,范貴妃一大早去移花館迎圣才將皇上從移花館中請出來。
高句驪來的這位公主,真正在后宮達成了“一炮成名”的成就。從此媚夫人的名號傳遍后宮每個角落,只不過后宮之人提起時總是帶了些貶義。
一踏進移花館,何婧英就被濃郁的香氣熏得險些嘔了出來。皇帝寵了范貴妃這樣的奇葩寵了大半生,現在人到老了品味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跨入臥房,那濃烈的熏香味道更濃了,好在徐楚河已經來了,淡淡的藥香從徐楚河的藥箱子里飄出來,將這艷俗的熏香味道中和了些。
范貴妃臉色鐵青的坐在殿上,手邊的茶一口都沒碰,早已涼了。媚夫人跪在范貴妃的面前,抽抽噎噎地低垂著頭。媚夫人低垂著頭時將雪白的脖頸拉長,就是從后面看,也能看出媚夫人別樣的媚氣。
何婧英走道媚夫人身側,低頭看了一眼。媚夫人天鵝樣的脖頸下,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的確光憑這個身材來說就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讓男人看一眼就會血脈賁張。這樣的女人長相如何都不重要了,更不用說才情。跟這樣的女人關在一個房里,估計沒有幾個男人有心情跟她談什么琴棋書畫。
范貴妃見何婧英到來,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太孫妃,你來了。”
何婧英將視線從媚夫人身上收了回來:“見過貴妃娘娘。”
范貴妃一把扶住何婧英:“有身子就別跪了。”范貴妃抬起頭來看了看何婧英身后的蕭練,愣了愣:“這就是你之間提過的懷英大師?”
蕭練從善如流地雙手合十與范貴妃見了禮,便規規矩矩地立在了一旁。
蕭昭業問道:“皇上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范貴妃說道:“徐太醫說是胸痹之癥,或是操勞過度所致。”范貴妃在說“操勞過度”幾個字的時候眼神從媚夫人臉上飄過,眼底露出一抹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