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鸞一死,他的護衛頓時就慌了。穿著暗紅色衣衫的護衛緩緩聚在一起,防備似的刀尖向外。他們一臉驚恐地看著黑色的洞螈啃噬著蕭鸞的心臟。
何婧英緩緩從齊夫人身旁站了起來。蒼白的一張臉,但嘴唇上卻沾了些齊夫人身上殷紅的血,讓她看上去越發的詭異。
身后是混亂的修羅戰場,她仿佛是從地獄中重生的惡鬼,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這些府兵。她勾了勾手指,洞螈聽話地盤上了她的小臂。
只見何婧英咧開嘴輕輕笑了笑:“那日參與宮變的也有你們吧?”
不等侍衛回話,何婧英手一揮,侍衛還來不及看清,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侍衛接連嚎叫起來。擁擠在一起的上百名侍衛看見站在前面的人被洞螈穿胸而過。黑色的洞螈,從尸首上蜿蜒爬出,觸須上還沾著血肉。
洞螈被血腥味激起了殺戮的**,心臟再也不是他的目標。
侍衛尖叫著像潮水般向后退去,何婧英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了過去。每經過一處便有人倒在她腳下的血泊中。
“阿英!”蕭練駭然地看著何婧英,她獨自一人站在萬軍之中,身旁的尸體堆積如山,但她似毫無察覺一般,一步步向前走著,要將面前的人趕盡殺絕。
蕭練暗自心驚,即便是戰爭也不殺降將。何婧英再這么殺下去怕是會瘋魔。
蕭鸞一死,那些之前與蕭鸞對峙的羽林軍、扶桑盟門人都轉回身去與對付公子羽的人。
方才城內一片混戰,現在局勢逐漸明朗起來。饒是公子羽的人身手再好,面對壓倒性的人數優勢,一時間也是左支右絀。
羽林軍的回援才讓蕭練有機會沖出重圍,向著何婧英沖了過去。
公子羽無字扇一收,打落身旁十余名侍衛的刀。他抬頭望去,見何婧英操縱那條洞螈已是越發嫻熟,現在兵力懸殊已經十分明顯,要是再讓何婧英帶著洞螈殺回來,他們幾無勝算。
公子羽咬咬牙,心中不甘,出手越發的狠戾。
他與六王爭斗了那么久,六王在明為魏國征戰,他在暗,為魏國搜集齊國情報,借機擾亂。但他不愿一直在暗,被六王瓜分功勞。他好不容易等到這么一個機會,難道就此作罷么?
豺羽躍到公子羽身邊,手里的劍在胸前舞得密不透風,以劍為屏障,將他與公子羽護在了中間:“公子,情況好像不對啊?我們的人應該早就攻進來了怎么會現在還沒到?”
公子羽心中一沉,趁著南北征戰的那段時間,他藏了不少人在南齊各處,有的是以逃兵的名義,有的是以難民、商人的名義。
早在起事之前他就讓這些人聚集到了京郊,都是心腹精銳,不可能這么久都還沒殺進來。
一陣詭異尖銳的口哨聲從遠處傳來,似厲鬼的尖嘯劃破了長空。
還在混戰中的眾人都被這聲怪叫吸引,忽然都安靜了下來。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的遠處傳來。
“咚。”
“咚。”
“咚。”
似千軍踏過尸叢,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聲響,聽得人心悸。
待看清來者,蕭昭文、蕭練、公子羽同時愣住。
從轉角處走來的士兵密密麻麻,有上千人每個人臉上都面無表情,雖然都是高矮胖瘦不一樣的人,但臉上的神情卻讓人覺得那一千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在那些人身后,有兩個人并排騎在馬上,一個人面部僵硬,枯黃干澀的絡腮胡子,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詭異。此人正是小華佗,他手上拿著一根短笛,剛才那聲尖嘯就是他吹短笛發出的聲音。
與他并肩騎在馬上的人,赫然就是北魏的六王拓跋勰。
在他們身后跟著徐孝嗣、沈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