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明倏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了一盒桃花酥在書房門前。
王韶明回到芳菲館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哭著哭著看到桌上自己繡杏花時描的那個紋樣,心中一動,可他又為什么要穿著自己給他繡了杏花的衣裳呢?
王韶明悄悄地又走回書房,看到那一盒桃花酥被挪了位置。她走過去看了看,里面的桃花酥已經被吃光了。
書房里的燈亮了起來。王韶明驚得退了一步,食盒發出一身輕響。
書房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但終究還是沒有走出這道房門。月色冷冷地落在院子里,書房里昏黃的燈燭在門上映出一個人影。
誰也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夜鶯輕啼,婉轉動人。王韶明心里說不出的委屈。她默默地提起食盒轉身回了芳菲館。
之后的幾日,她仍舊日日做了糕點來放在書房門前,但再也不聽蕭昭文給她念書。她總是交代幾句把糕點放在門口就走了,到第二日再來拿食盒。
如此過了十余日,王韶明終于受不了了。
她喜歡一個人憑什么不能對他說呢?
就算他不喜歡她,但她也什么都沒做錯啊。她至少要告訴蕭昭文,自己并不想進南郡王府吧。
王韶明心里這么想著,就越來越急,連做糕點的動作都加快了。
她將糕點放進食盒里,急匆匆地一路走到書房,她很想說:“蕭昭文我喜歡你,我不想做南郡王妃。”但走到書房門口她又說不出口了。
萬一被人聽了去知道書房里不是南郡王了怎么辦?
萬一蕭昭文因此更討厭她了怎么辦?那是不是以后她都不能跟蕭昭文說話,蕭昭文也不會再吃她做的糕點了?
躊躇良久,王韶明終于鼓起勇氣走到了門前。雖然有了說話的勇氣,卻沒有勇氣把話說得那樣直白。
她敲了敲書房門輕聲說道:“王爺,前幾日見你喜歡吃桃花酥,昨日喜歡吃榛子酥,所以我今日做了桃花榛子酥,桃花與榛子混在一起有些許苦澀,我便放了糖與豬油,你應該會喜歡吧。”
書房里的人只是往門那走進了一些,并沒有答話。
王韶明心里有些急,難不成事蕭昭文生她氣了?不肯理她了?
王韶明提著食盒的手都捏得緊緊的,指尖關節都有些泛白:“我今日閑著沒事,聽任說春日里的桃花格外好看,也不知,也不知你多久愿意從書房出來。等你出來,若花還開著,我們便去看看吧。你這日日在書房里關著自己,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我總是希望你好的,我總是……”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王韶明驀地抬頭,驚得渾身一顫。
蕭練從書房里緩步走了出來,臉上還有些許遺憾的神色:“王姑娘,雖然你是個好姑娘,但你我并非良配……”
王韶明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
書房里怎么會是南郡王的?
在里面的不是蕭昭文么?
南郡王是多久回來的?
是今天?還是更早以前?那個晚上與她說話的人究竟是蕭昭文還是南郡王?
如果是南郡王,那是不是說蕭昭文并不討厭她?只是她問錯了人?
可是那個問題,那么難以啟齒的問題,竟然被南郡王聽了去嗎?
王韶明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食盒子變得越來越沉,雙手就要握不住。食盒子”哐啷“一聲摔在地上,桃花榛子酥摔了一地:“難道這幾日在書房里的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