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枝起身來,看到老婦人身邊有一艘破舊的木船,船頭豎起的竹竿上掛了一盞擦得發亮的琉璃燈。
“我們到盡頭去!”張曉枝說道。
“上來吧!”老婦起了身。
她顫顫巍巍地把船拉到岸邊,又跨上船,把船壓低些,一眾人上了船,雖然并不知道這船會把他們帶向哪里,可是既然回頭已然沒有了路,那還不如一心一意往前走。
老婦雖然看不見,卻能憑著敏銳的聽覺,把船平穩得劃在水面上,這條路岔路口實在太多,一般人一不小心就會迷路。
不過,恰恰是老婦失了明,反而更好地憑著其他知覺能定位方位。
順著船頭望去,河邊的石像不斷地從身邊劃過去,前面的路似乎也越來越寬廣。老婦這時唱起了低沉的歌:“忘記了從何處來,也不知道去哪里,但那不是歸途……”
這歌聲隱忍,滄桑,誰在訴說著什么。
張曉枝聽著歌,想起自己的身世,不覺得竟有股莫名的心酸。
她也一直想知道自己從何出來,去向哪里,可是找不到答案。
這歌聲不就是正在說她自己嗎?而且,這嗓音似乎在哪里聽過,才能引發這共鳴。
張曉枝感覺到茫然,不覺得多看了幾眼老婦,此時覺得她也沒初見時那么可怕。
但是此刻她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只能盼望盡快回到地面上去,與師兄師妹匯合。
然而,回到地面并非容易,他們根本找不到出口。張曉枝一路留意也一無所獲。
倒是那凌無際一路嘻嘻哈哈,逗著小鹿,看得出他被解救出來,對生活充滿了期待。
他們劃了很久,河流的盡頭,是一個水潭,水潭前是一個個石階往上走,石階連著的在一個寬廣的廣場,廣場上有氣勢渾宏的十八個纏龍石柱。
廣場后面,是一個巨大、層疊的宮殿,這宮殿全部都用上好的紅木做柱子,屋頂是金光閃閃的琉璃瓦,主殿四角是雕刻精致的惡龍,栩栩如生。
這座巨大的宮殿怎么會在這里?是誰建造的?為什么要建造?還有,之前凌無際說的巖漿洞又在哪里?
一連串問號讓張曉枝想不通。看目前這宮殿,十分像有錢人建造的,用于安葬死者的地宮。
可是,眼前這情況,宜山鎮人是根本沒有實力去造那么大的地宮的!
宮殿側面臺階上,坐了一個人,那個人穿著樸素的麻布衣,即使洞里無風雪,無太陽,也戴個草帽。
手里顫顫巍巍地拿著一根釣魚竿,把魚線甩進河里。
“老人家,您在釣魚呢?”凌無際好奇地走過去問。
他已經好久沒到地面上去了,地面上的那些稀疏平常的娛樂活動,對于他來說卻是無比稀奇的。
一想到他馬上要離開這里,他就無比興奮,他覺得為了盡快適應上面的生活,他必須得約會類似于釣魚這類的娛樂活動,這樣就可以結交不少朋友,當然,以后會更多方式。
“我呀?釣的不是魚!”老者摸摸胡須,笑瞇瞇地說。
“那您釣的什么啊?”
“自然是……”老者和藹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到小鹿身上。
“這鹿,好像……”老者眼神深邃,他駝著背緩緩站起來,仿佛一臉得不可思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