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司明一行人一路逃竄,直到回到花洲外的營地。
幸好早些時候三人并沒有將營地營地拆毀,眼下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易司明將馬匹栓好之后,走了進去。
徐守宮連喝了四五碗涼水,想要壓住心中的恐懼。
而忍冬則是抱著仆蘭菱站在了一旁,還是一言不發。
最慘的是紫荷,這位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仆蘭紹身上的女人像是被人抽取了七魂六魄,面如死灰。
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仆蘭紹一死,等著她的恐怕又只有暗無天日的掖庭了。
易司明走到了徐守宮的身邊,突然的變故讓這位活潑開朗的人也變得陰沉起來,他想著酬金是拿不到了,沃野肥美的牛羊也吃不著了,更別說去看看胡姬館里的胡姬究竟長相如何。
徐守宮在喝了幾碗水之后,看著面前的幾人,“現在怎么辦?平城是回不去了,酬金也沒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這件事傳了出去,隱鼎會的人肯定會對我們展開追殺。”
易司明愣了一秒鐘,問道:“哪都不能去?”
忍冬將仆蘭菱放了下來,隨后與徐守宮圍坐在熄滅的爐火邊,拿出了匕首。
“沒有沃野的印信,我們怎么回去復命?”徐守宮頓了頓,撩起了衣袖,鄭重道:“看見這隱鼎會的刺青了嗎?任務失敗,等著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忍冬同樣撩起了衣袖,一模一樣的刺青清晰地刻在了右手手臂內側。
易司明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看自己,的確手上也有相同的刺青。
任務的失敗預示著死亡,易司明想了一會兒,看著眼前面帶黑紗的兩人,說道:“又沒有人見過我們,我們不回去不就行了?”
徐守宮驚訝地看著易司明,“我們不回去,亡命天涯嗎?”
“那也比死了好啊!”易司明不想死,“你想想你家里的娘親,她已經沒有了兩個兒子,你再死了,豈不是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再想想你妹妹,辛苦了這么久,就等著你回去!”
徐守宮低下了頭,不斷回想起在家鄉的日子。
“我們不會死,也不能死。”易司明表現出了強大的求生欲,“劃了這個刺青,摘下面紗,我們好好活著!”
“活。”忍冬的眼神也異常的堅毅,在死亡的威脅面前,這位壯漢也想要留下一條命。
徐守宮抬頭看著二人,又瞧了瞧手上的刺青,深吸了一口氣,從火爐子里掏出了炭勾,硬生生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滾了起來。
伴隨著滋滋的聲音以及燒糊的肉味,易司明感覺到一陣肉疼。但想要活下去,的確需要這樣做。
等三人將刺青銷毀之后,易司明早已被疼痛折磨得滿頭大汗,他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著氣,“如果這個時候來口酒就好了!全怪那個馬面胡子,昨晚都喝光了!”
忍冬要緊牙關,身上的疼痛同樣讓這座鐵塔汗如雨下,但他整個過程都沒有吭聲。
徐守宮問道:“現在去哪?除了我們,還有一個女人,一個孩子。”
三人這才回過神來,一直在門口的紫荷早已不見了蹤影,或許就在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她逃走了。
徐守宮立馬站了起來,將衣袖重新扎好,跑出了營地。
“人呢!”徐守宮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