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曲厝兮想反駁,張了張嘴卻發現竟然無言以對。他是害怕,他是想逃避,因為在長氙門一年多他看到的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對外門弟子的忽視,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并且作為一個外門弟子什么也學不到,拿什么來讓那些長輩們刮目相看?難道是被別人打成豬頭嗎?
“好了,別想了。”深深地嘆息一聲,陸啟扶著曲厝兮起身拿過對方手里的油紙傘,“以后你就好好修煉,別的事都不要想了知不知道,陳系的死我一定會查明的,不要亂想了。”
“陸大哥,遇到你真好。”看著陸啟滿是擔憂的明亮眸子,曲厝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將眼中的淚珠拭去,“陸大哥,以后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話,我曲厝兮萬死不辭!”
“嗯。”
哄住了曲厝兮,這邊的心剛松下去,陸啟又忍不住想起一個月不曾再見過面的南雙星與句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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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山洞,微弱的燭火輕輕跳動,刺鼻的血腥味沖刺著整個洞穴,滿地的動物尸體與鮮血匯聚在一起。
山洞中間用粗大的鐵鏈拷著一個人,碗口粗的鏈子對小少年纖細的四肢來說過于殘忍。在小少年跟前放著一個大盆,滿滿的一盆鮮血幾乎溢出。
南雙星痛苦坐在尸骨上白衣染的緋紅,他近乎絕望的看著瞳孔猩紅晃動著鐵鏈想要接近鮮血的句芒。他知道句芒的病已經不可以再拖了,他必須在仙門大比上得到長輩的青睞,只有這樣才能夠進入藥谷給句芒治病!
如今動物的鮮血已經壓制不了句芒體內的渴望,只有人類的鮮血才能讓句芒稍微好受一點。
可是……可是……殺人,要是小芒知道一定會愧疚吧?
可他不得不這樣做啊,小芒是他唯一的親人,就算是下地獄他也得去啊!
“嗬!嗬嗬——”
野獸般的低吼一聲聲從被鐵鏈鎖住的少年嗓子里擠出,充滿了暴怒和無助。南雙星慢吞吞的起身走到小少年面前端起那一盆鮮血喂到對方面前,嗅到鮮血的味道小少年立馬張開嘴狼吞虎咽。
南雙星心疼的看著小少年抬手揉揉他長時間沒洗打結的頭發:“小芒再忍忍,很快的,很快我就可以治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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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谷與靜瑕峰相鄰,在清谷深處有一座竹屋幾乎無人知曉。
夜晚時,在五彩繽紛的熒光下,溪水映著星空像一條流動的星河,美到無法想象。
竹屋里點著油燈,燈光從屋內游出,陸啟在門前的大石塊上擺著棋盤盤腿而坐,他一手執白棋一手執黑棋,頭頂是星空,腳下是草地,跟前是小溪,身后是竹屋。
陸啟與一個月前相比他的性格更加沉穩,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似乎長氙門的靈氣將他蘊養出了仙氣感。也許是長氙門的外門弟子雖然被忽視,但恰恰因為這種不被關注的靜寂氛圍沉寂了他整個人。
風從耳邊輕輕吹過,像美人在耳邊低吟,美人圍繞的少年不為所動添了三分禁欲。
曲厝兮挎著包袱從遠處走來,身影在黑夜中不斷放大,他步伐飛快遠遠的便高聲呼喊:“陸大哥,陸大哥!”
正要落下的黑子微微一頓猛然偏向一處絕路,看著不經意落下的棋子陸啟微微蹙眉,想要伸手撿起黑棋重來,卻在指尖即將碰到黑子時停住:俗話說君子下棋落子無悔,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很多時候總是不經意的絕望,或絕處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