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部落里其他的小孩子那樣,云在金先生的旁邊坐下來,盤起雙腿。準備聽他講述起遠在千年之前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故事。據說那曾是他們祖先的黃金時代,那時候的他們與那些住在“城市”里的城市人一樣,能夠享受到各種各樣奇特“科技”的洗禮。
只有少數化外民能夠獲得加入城市,成為“人類”的資格。他們的身體會經過一番繁妙的改造,將他們與巨大的“網”連在一起。即便身體毀滅,靈魂也依舊能存留于世。
云聽不大明白這樣的故事,盡管這樣的故事金先生已經講過很多遍了。但是他就和部落里大部分其他的孩子一樣,在那小小的腦袋瓜里能夠牢牢記住、清楚理解的事情其實并不多。用那些“城市人”的話來說他們這些化外民都有著嚴重的基因缺陷,即便是成年后智力也只相當于三到五歲,大腦還未發育完全的正常人類小孩。
這樣宏大的故事對于云來說實在是太過復雜了,每次金先生講完故事以后他都只能記住很模糊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也會在后面的幾個月里逐漸忘光,只會留下一丁點極模糊的印象。
有的時候,云甚至還會記不起來自己是誰,需要在腦子里思索好久好久之后,才能在“啊”的一聲驚呼下獲得答案。原來他的名字叫做“云”。
黃金時代,金先生的名字便是來自于此,那是很古老的一個時代了。那時的人們居住在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里,只是大樓還遠沒有如今城市的大樓那樣高。人們也做不到將自己的靈魂轉意至漫天星辰中的“網”里,也只能將自己身體有限的部分改造成鋼鐵。
那個時代的人類很落后,但是卻很快樂,世界也很美好。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這是他在聽金先生講了十年的故事以后,對于這些故事中所描述的世界唯一的印象可。
金先生和他們不一樣,金先生是部落里的“字匠”,他的智力正常,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聰慧。荒原上,化外民是這么稱呼自己所居住的土地的。荒原上幾乎每一個還算過得去的部落里都會有一個字匠,字匠懂得文字,字匠能夠記憶很多事情。甚至有的字匠還能帶著“宿慧”降世,即“生而知之”。
金先生便是夸奇部落現任的字匠,不僅如此,金先生還是一個帶著“宿慧”的字匠。他帶著無盡的知識與智慧降世,帶領著這個只有一百多人的小部落在這艱苦的荒野上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并茁壯地成長著。
今天金先生給部落里的孩子們講述的是一個全新的故事,可云的注意力卻并沒有被這個全新的故事所吸引。他的雙目正牢牢地盯著頭頂的天空,那里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逼近。黑點變得越來越大,在云那遠超部落其他人的視力加持之下,他是目前部落里唯一一個能夠看清天上黑點真面目的人。
“怎么了,云”金先生那和藹的聲音傳到了云的耳邊。
金先生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雖然他今年才四十五歲。他的身材精瘦,頭頂的長發被綰成一個一個發髻盤在頭頂。他的一只眼睛很小,另一只眼睛很大,深褐色的皮膚上繪滿了各種各樣的白色圖案,每一副圖案都有著其獨特的含義,這個含義只有字匠才知道。
“那,那里”
云的嘴角流著口水,將手指指向天空。云總是這樣,他控制不住自己嘴里的口水,這也是基因缺陷的一種。他是一個身材強壯的少年,僅憑借著肉眼便能夠看清千米之外一枚硬幣上的圖案。他的雙腿強健有力,能夠在十秒之內赤足跑完百米的距離。將來必定會成為部落里一名精銳的斥候。
他的雙眼深陷,有著彎鉤一樣的鼻子,就像金先生曾經給部落里的孩子們講述過的遠古生物“雄鷹”一樣。云的名字也是這么來的。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