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反側。
早上五點鐘,陳默的手機鬧鈴響了。他坐直身體,揉揉眉心,果斷下床,去洗手間洗了臉。
陳默沒敢開燈,也沒有準備牙刷,只得含著一口水,簡單的沖洗了下牙齒。
五點鐘,天剛蒙蒙亮,從窗戶口望過去,朝陽還未出。小區內的香樟樹陷在薄薄的霧靄里,如夢似幻。
陽歷六月,農歷五月,早晚天氣還算涼快。陳默感受著窗外吹來的涼風,頓時,有了些精神。
陳默之所以早起,是他覺得昨天的表現太差了,他想在今天彌補一些。
怎么彌補?先從買早飯開始!
簡單梳洗過后,陳默又返回到樓上去了,他打開自己的雙肩包,從書包里層掏出一些零錢,默默地下了樓。
這回,他一下樓,正好碰見起床撒尿的游建安。
游建安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小陳啊,天還早呢,怎么不多睡會兒?”
陳默靦腆的說了句‘叔叔早上好’,隨后又說‘自己想到樓下買點包子饅頭啥的’。
游建安笑笑,一副完全沒把陳默當外人的樣子。
“樓下店還沒開呢,你去也是白搭。”游建安洗了手,伴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繼續說,“小陳啊,我有個東西送你,你先回屋,我等下把東西送到房里去。”
陳默聽到這話,內心有些驚喜,思忖著,游魚的爸爸是不是開始嘗試接受自己了。
陳默半是忐忑半是期待的回了屋,十分鐘不到,游建安穿著襯衫和褲衩,敲門來了。
陳默一開門,先是看到一張黝黑的臉,其次是他手里抓著的東西。
游建安的右手上提著陳默買給他的煙和酒,尚未開封,被集中放在塑料袋里。他的左手上握著一張車票,車票的邊緣有些皺褶。
游建安進了屋,交代了一句:“把門帶上,小魚和她媽還沒睡醒呢!”
陳默順從的帶上門,‘咔噠’一聲,屋外的一切被小小的一扇門阻隔了。
游建安將手里的煙酒往床上一扔,繼續保持之前的笑容,現在,陳默知道了,那樣的笑容就叫做假笑。
“這些煙和酒,你還是帶回去給你的哥哥和爸爸吧,你估計也不經常回家,多多少少給他們帶點東西。”
游建安把車票往陳默懷里一塞,“這個車票,我昨晚花了好大功夫,托別人幫忙買的。你曉得的,六七點,車站的人都下班了。幸好我人脈廣,給你搞了張票。”
“早上六點半的票,最早的一班。你其實現在就可以收拾收拾東西去了,到車站,正巧吃個早飯。”
“我們呢,也不留你,你是好孩子,我們這小廟,實在裝不下哈!”
陳默捏著那張車票,臉色逐漸發白。
他似是自取其辱的問了句:“叔叔是要攆我走嗎?”
游建安圓滑的板起臉:“什么叫攆你走,這不是怕耽誤你和你家人團聚嘛!游魚呢,你不用擔心,她是我女兒,我會幫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將來,她結婚了,一定請你喝喜酒哈,不用你出份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