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心里微微有些激動了。
只是念頭還未落下,便忽見得山門之中,諸人一陣低低的喧嘩。
他抬起頭來,便不由得一怔,似乎有些眼花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后山方向,不知何時,有一位白袍男子走了出來,他長身玉立身,白袍一塵不染,緩緩踏著虛空,自半空之中向著法舟走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給面子,本來天氣甚是陰沉,烏云遮了日頭,天地間一片陰晦,但隨著他現身,烏云忽然便散了去,明媚陽光灑落天地。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一時呼吸聲也不可聞。
每個人都摒息靜氣,看著那一襲白袍踏著虛空,向山外走來,宛若奪去了旭日的光芒。
“那個人是……”
方貴都呆了半晌,直到那人來到了法舟近處,才反應了過來:“幕老九換衣服了?”
來者正是幕九歌!
就連方貴也沒想到,此時的幕九歌,居然換下了他那長年破爛腌臜的粗布灰袍,換上了這一襲考究比挺的白綢劍裝,甚至連一頭的亂發都洗凈束起,臉上的胡渣也刮的干干凈凈,這時候的他,簡直完全換了一個人,現身的一霎,便如一位出塵的翩翩世家公子……
只有當他來到了近前時,才能看出他原來的模樣。
那雙眼睛,依然是血絲密布,半睡半醒。
而且就算他已經仔細沐浴過了,也依然可以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當然,也有可能是沐浴之后,又喝了一壺。
“走吧!”
幕九歌踏入了法舟之中,轉身向著道德殿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刻,他與道德殿廣場之上正往下看來的太白宗主目光相交,似乎交待了什么。
但也只交待了這一眼,便轉身走入了舟艙之內,低聲吩咐。
法舟符紋閃亮,升到了半空,而后引得周圍狂風大作,緩緩破開晨間霧氣,緩緩向前駛去,周圍的山石草木,開始后退,太白宗內的景色,也在這時候變得越來越遙遠……
“我祝師弟此去,魔血洗劍塵,道劫歷道心,永得自在逍遙!”
一片寂然里,太白宗主忽然提了口氣,朗聲大喝。
這一聲大喝里,音浪滾滾,在太白宗山間回蕩,上至九霄,遠及四野。
所有太白宗門人,皆被這一聲大喝提醒,上至白石長老,下至小碧峰弟子,所有人在這時候皆不約而同的開口:“祝幕先生此去永州,劍蕩九天,再現我太白九劍之威……”
那聲音一發而起,倒將法舟上的方貴都嚇了一跳。
忍不住伸了腦袋出去看,心想這么多人,原來都是來送幕老九的呀……
“酒……”
心里正想著,舟艙里傳來了幕九歌懶洋洋的聲音。
方貴頭也不回:“床底下呢,自己拿……”
小鯉兒在一邊,悄悄拉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對幕先生這么無禮啦,那畢竟是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