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人家就是萬里迢迢回來為北域效力的啊,怎么忽然便要將人攆回去?
可是在一片議論之中,卻也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平日里受到了自認的不公,或是說話無人聽從時,經常會擺出一副我受盡欺壓,心寒血冷,要回東土去的東土歸人,在方貴真個把這話挑明了說出來之后,反而一個個都噤了聲,閉緊了嘴,居然沒有一個敢答腔的……
話說白了,是不是要回去,本來也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
“我懂得道理不多,也不喜歡彎彎繞繞!”
方貴看著那一片被自己說的臉色大變,頭上都一層汗的東土歸人,臉色卻也奇異的沉了下來,冷冷道:“你們為了什么回來的,我知道,你們自己也知道,現在你們打的什么主意,你們自己知道,我也知道,今兒個把明白話撂在這里,知道你們都是在東土落下了腳的人,也知道你們是為了人家才回來的,但既然打著北域人的名頭來了,那就做點實事出來!”
“起碼是現在,連個軍立狀都立不下來的,也別再嚷嚷著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了!”
他見周圍這時候都已經安靜了下來,便笑了笑,撓了撓耳朵,道:“方老爺我是習慣了小人之心,丑話說明白了,以后可能避免些丑事,畢竟你們的根腳,如今都在東土,現在說的做的,都威風漂亮,可一旦成不了事,你們拍屁股回去了,我們北域這邊的人怎么辦?”
東土歸人有人挑眉,有人低嘆,有人憤憤不平,但一時之間,竟再無反駁之音。
倒是北域一廂,神色里多少都露出了些凄然之意。
方貴心也有點懶了,心想這些話最是傷腦筋,也最是麻煩。
但凡自己講一點道理,這時候都講不清這個道理!
……
……
“就由得那小兒如此胡鬧?”
而在方貴大鬧營帳,把一眾東土歸人逼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上時,東土歸來的眾修聚集的洞府之中,最中間的一方洞府里,陳康老修與一些同輩老修,也正圍著一位紅裳女子坐著,雖然沒有露面,但方貴在軍帳之中的一言一行,他們卻也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這小兒先鬧幽帝,再來東土逼宮,根本就是仗了他那位師伯的勢,胡攪蠻纏!”
其中一位老修憤憤道:“真該立時便鎮壓了他,以免被他壞了大事!”
“重點不在他!”
那位紅裳女子看出了陳康老修等人的氣憤,聲音輕柔的開口:“你們也知道,他就是仗了太白宗主的勢在胡鬧,那便該明白,這個勢,就是太白宗主有意借給了他的……”
想起了此前太白宗主洞府里迸發出來的驚人氣息,眾老修皆沉默了下來。
那氣息,著實可怕。
原本他們還以為,那是太白宗主修行之中,無意釋放了出來的。
可如今,看到了這小兒橫行霸道,胡作非為的舉動,便已明白,那都是刻意為之。
太白宗主就是先釋放自身氣機,震懾諸方,再讓這小兒跑出來胡鬧!
似是蠻不講理,其實就是為了打破諸方的布局,好為攻打尊府之事鋪路!
陳康老修皺眉道:“那我們就由得他這般……”
“一個小輩胡鬧而已,能有什么份量?”
紅裳女子淡淡道:“我來東土之前,得到的叮囑便是,與那位趙師叔對陣,定要三思而行,他一舉一動,必有深意,往往出人意料,料之未及,所以,在看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之前,我不能動,你們也最好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至于現在他推了出來的這個小孩子……”
淡淡笑了笑,她輕聲道:“成不了什么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