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息家、丹火宗、雪山宗,北域十二小圣君等等,雖無上方之令,但見得形勢不妙,也紛紛主動出擊,趕向四面八方,苦口婆心的與人勸說,怒氣沖沖的與那些正宣講這天魔之事的人辯解,試圖將這混亂而荒誕的流言給扭轉,可是結果卻往往變得讓人失望……
他們發現自己難辯得倒人。
無數個出身大仙門,位高權重,德高望重之人,皆能言善辯,思維靈巧,一番番辯論吵鬧下來,他們居然無法取勝,甚至更有一些人,反而被對方駁倒,幾近于崩潰……
倒是有不少人這時候才明白,原來道理這玩意兒,是真的不講道理!
只有機變靈巧,能言能辯的人才講得贏道理。
而需要分個輸贏的道理,又哪里還能算得上道理?
更何況,對某些人來說,信什么不信什么,也不看它合不合道理!
在這亂象之中,就連西荒、南疆、東土,都有無數人開始跳了出來,分說此事,無疑之中,又助漲了許多氣焰,而偏偏,這時候的三方諸修,又皆無實在人物出來辯解,某種程度上,倒像是默認了此事一般,就更引得北域眾修心念被勾起,甚至因此一發不可收拾了。
……
……
眼見得事態失控,他們也終于坐不住,無數次前來勸方貴:“事已至此,并無良策,只能先出手殺了那朝仙宗長老,一了百了,或許朝仙宗事后還有毒計,但在這時候也已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然任由他們這般搞下去,怕是太白宗主還有方道友,都會變得……”
“北域修士,寧信南疆西荒東土,也不信自己,甚至引以為傲,已不可能指望他們再明白過來,他們甚至都只覺得自己拜一拜也沒什么大不了,卻不知道自己在殺死什么!”
面對著諸人的相勸,方貴出奇的保持了沉默。
不僅是他,就連太白宗主、神符息家等,也保持了沉默。
方貴只是平靜的坐著,他眼睜睜看著那些怨念自四面八方而來,涌向了那一方神臺,然后又借由魔像,纏繞到了自己的身上,感應著這里面的每一分變化,甚至借此,來嘗試著去生出真切感應,來判斷自己與那一具神臺之上的魔像之中,究竟有著什么樣的聯系。
這樣的感應,進行了許多天,北域這方大勢,也就失控了許多天。
方貴一直淹沒在了這無盡怨念里,有些時候,居然會微微失神,像是要沉淪進去。
直到有一天,在無數想要殺死自己的怨念之中,方貴忽然感應到了一道來自于東方的金色神念,纏繞到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心神生出一股子與怨念截然不同的暖意,護住了他的心神,那種仿佛要被怨念淹沒一般的感覺,在這時候短暫的退去,讓他感覺異常輕松。
“是丑魚兒……”
方貴看向了東方,知道這一道神念來自于哪里。
心里莫明覺得輕快了起來,然后他忽然一笑,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
這段時間里,一直不放心方貴,因而守在了他身邊的息大公子等人,見狀也急忙站了起來,皆是又緊張又擔憂的看著方貴,想勸,卻不知如何勸,想幫,又不知該怎么幫……
“朝仙宗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方貴這幾日里,第一次開口與眾人說話,笑道:“他們猜到我與魔山有關系,卻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關系,于是用了這法子來試探,也是借此來對付我,但實際上,我自己也想確定自己與魔山之間的關系,某種程度上,這幾天時間一過,他們總算幫了我這個大忙……”
息大公子等人聽得心間詫異,欲言又止:“那你打算怎么……”
“很簡單!”
方貴揮了揮大袖,讓小黑龍跳到自己肩膀上來,笑道:“朝仙宗其實真個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算進去了,惟一算錯的就是一點,北域修士想殺人,但他們也忘掉了一點……”
“他們以為我是天魔!”
方貴笑著向南方神臺看去,笑容漸漸消失:“卻沒想到,我有可能真是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