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
且不說自己這病怏怏的小身板兒能不能吃得了那個苦,單就自己這身打扮,稍微好點的店鋪也不會要啊!
見李亢說得鏗鏘,李惕沒有再反對,他雖是貧家子弟,卻也懂得“長兄為父”的道理。
想到了出路,李亢便也睡得踏實,至于城中的喧鬧和歌舞笙簫,權當是這個寒夜里的伴奏曲吧!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城中的喧鬧聲依舊……開封的繁華只能用“早市夜市緊相接,笙歌達旦,喧囂至晚”來描繪了!
當然,這繁華暫時與李亢無關。
整理好衣衫走出房門,李亢只覺一陣刺骨寒意撲面而來,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卻也看清了這座房屋的全貌:三間破舊的瓦屋成“凹”字形,和已經開裂的夯土圍墻一起圍了個三五米見方的小院子,一個小小的菜園子占去了大半個院子,園子里的蘿卜長得正好。
“大哥,”
李惕正在院子里撥蘿卜,聽到開門聲便望了過來,見到李亢的樣子,連忙抱著兩個蘿卜迎了上來,凍得通紅的臉上盡是關切之色,“你身體剛好,再多睡一陣嘛!等太陽出來了就會暖和些……”
“睡不著了!”
李亢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調頭往灶房走去,“俺去灶房看看……”
餓得狠了,自然就睡不著了!
他昨夜的確就著清炒蘿卜干掉了兩大碗粥,可是,那粥太稀了,在這天寒地凍的夜里哪里濟得了啥事?
“粥快熬好了,”
李惕連忙抱著蘿卜跟了上去,“大姐一早就起來了。”
李亢“嗯”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餓著肚子的人沒資格睡懶覺,前世的生活早就告訴了他這個道理。
餓著肚子的人睡不著懶覺,對此,現在的他深有體會!
灶房比臥室小得多,簡陋的案板上只有幾個破舊的陶碗和一個盛鹽的陶罐,小小的灶臺上有白色的水霧在升騰,夾雜著濃郁的米香,兩個小姑娘擠在灶臺后面把手在灶門上烤著,日子雖然貧寒,但低語間,兩張小臉上都掛著笑。
“大哥,”
見到李亢走進門來,大姐連忙占了起來,“粥快熬好了,再炒過蘿卜就可以吃了。”
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小的丫頭言語間總透著一股子干練的勁兒。
“俺來炒!”
不知不覺間,李亢已然入鄉隨俗,自稱起“俺”來聽不出半點兒別扭,轉身從李惕懷里拿了蘿卜就往案板前走去,“今天也讓你們嘗嘗大哥的手藝……”
大姐和李惕都是一愣,倒也沒有阻止,貧苦出身的孩子并沒有“君子遠庖廚”一說。
于是,大姐退回了灶臺后又和二姐低語起來,李惕也轉身往灶房外走去,“俺去把菜澆一澆……”
對于他們來說,那片小小的菜園子就是他們在整個冬季里蔬菜的來源,不好好伺候,用不了多久就只能喝白粥了。
“老二,”
李亢聽李惕說要澆菜,連忙叫住了他,“先不要澆……”
澆菜最好的自然是用尿,可是,李亢的發財大計也要用到尿!
這倒不是惡趣,只是,在這個時代,磷礦還沒有開采利用,要制火柴最經濟可行的辦法就是從尿液中提取黃磷。
“呃……”
李惕怔了怔,還是疑惑地答應了下來,“那就不澆了!”
說著,李惕也擠到了灶臺后――那里有火!
“哆哆哆……”
前世的李亢早早地便學會了做飯,雖然重生了,但一身刀工并沒有完全丟掉。
切好菜,騰了鍋,從放鹽的罐子里撈出一塊煮板油在鍋底涂了一圈又放回了罐里,然后將切好的蘿卜片放了進去,翻炒一陣加了水……不多時,蘿卜湯便出鍋了!
如果油太少,炒蘿卜并不如蘿卜湯來得好吃,這是前世的生活經驗。
飯菜齊備,四人便圍著灶臺吃了起來,一時間,“稀里呼嚕”的聲音響成一片。
餓得慌了,自然也就沒有人嫌飯菜燙嘴。
可是,蘿卜湯不多,粥也不多,不多時,二姐便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筷子,最小的她卻最先吃完。
見狀,李亢猶豫了一下,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把碗里所剩無幾的粥讓出去根本無濟于事,倒不如痛痛快快吃了飯,精精神神地去執行自己的發財大計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