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葦名之事,就交給你了。”
“另外,略有薄禮相送,以表斬手歉意。”
弦一郎眉頭一皺,正想開口反駁,武士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痕怎會是錯?
還未等他開口,就見韓白衣手指在他胸口上一點。
不等弦一郎有所反應,就覺一股磅礴浩大的劍氣自胸口膻中奔涌而來,溫潤純粹,不帶絲毫雜質,被變若之渣破壞得亂七八糟的身體,都仿佛因這股劍氣重新涌起活力。
再抬頭時,那忍者卻已經回頭轉入破廟,再沒看他。
弦一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沒想到他竟是如此豁達之人。
再想想自己,一進來就對他冷嘲熱諷,弦一郎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慚愧之情。
想來,他讓御子鍛煉,也是為了保護她吧?
低頭看著手里的兩本書,感受著體內忽然涌起的磅礴劍氣,弦一郎沉默著。
許是激勵,也可能是遺憾。
一心皆系于葦名一身的他,必然會在這條路上失去很多東西。
也許是朋友,
也許是對手。
但他也曾說過——只要是為了葦名,無論是什么他都能忍受。
弦一郎的手緊緊握著。
他的人生,注定要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
打馬回頭,弦一郎一言不發的與那道背影相背而行。
回程路上,他在馬背上打開了《忍者義手招式》。
剛翻開一頁,書頁間露出一張手畫的草紙地圖。
隨手拿起,地圖上很明顯的標注著葦名城、仙峰寺、竹林等各個明顯的地標,靠近竹林的地圖位置上,畫著幾個小小叉。
再往東側,就是一個個大型的赤備軍營地。
弦一郎頓時瞪大了雙眼,小心翼翼的將這份地圖展開。
再看看這些赤備營地所在的位置、附近的地形,弦一郎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寄鷹眾的忍者在天上也找不到赤備軍的位置......竟然是藏在山腳的竹林深處么?”
把整個地圖仔仔細細的來回看了幾遍,將那幾條特意標注出來的獸路小道牢牢記入腦海,弦一郎這才珍而重之的將草紙收入懷中。
很多時候,一份情報就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走向。
拉住韁繩,弦一郎在原地停留了一陣子。
躊躇了一會兒,終究沒再回去。
那忍者,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才會如此行事的吧?
……若是能招到自家麾下就好了。
再次翻開那本《忍者義手招式》,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到最后時,才在書本末尾發現了一行小字,皆以漢字寫就。
身為大名之子的葦名弦一郎自然識得這些只在瀛洲貴族間流傳的漢字,默默念出聲。
“殺人須就咽喉著刀,吾輩制敵,當從心髓入微處用力,自然事半功倍。”
“保家衛國,事極光榮。然身負重責,不能以身替之,遺憾甚重,唯留書信一封,望君旗開得勝。”
“與君共勉。”
念著念著,不自覺的,手掌開始用力,指尖在書頁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心里仿佛有什么柔軟的地方忽然被觸動。
弦一郎沉默著,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兩句話,被黑色經絡攀附的手掌微微顫抖。
語氣說不出的復雜。
“......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