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的聲音克制不住的顫抖,
“......這里,是我的家!”
“那個女人,是我妻子。”
“我已經活不下去了,你......要讓我去哪?”
感染者猛地抬起頭,反手抓住年輕人,用那嘶啞的聲音怒吼,
“你告訴我!我還能去哪!”
在那怒吼爆發的瞬間,隱藏在感染者男人心底深處的黑暗情緒在剎那間引導并隨著吼聲爆發。
熾烈的源石能隨著他最極端的情緒與吼聲一同炸裂,男人全身體表附著著的源石都隨著這一瞬的精神力量發光發熱。
最原始的源石能以最為純粹的方式于眨眼間從男人體內爆開。
被他拎住質問的年輕人只是一愣的功夫,眨眼間便被難以承受的光與熱完全籠罩覆蓋,轟的一聲炸開粉碎。
感染者男人周身的地面一震。
等煙塵四散開,就露出仿佛被一顆手雷炸開般的淺坑,唯有他站立的那片地面仍算完好。
面前唯留一地擴散開的血痕碎塊。
剛剛還紛紛主動圍成一圈指責著的烏薩斯人一愣。
眾人低下頭,就見剛剛還拽著那感染者的年輕人,已然變成了一團連形狀都分辨不清,只能模糊看出輪廓,如同西紅柿啪嘰一聲被拍在地上似的的紅色肉醬。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短暫的靜默過后,似乎是忽的反應了過來,眾人的面色陡然大變,男女皆是尖叫著轉身就跑。
那男人卻還是怔怔的站著,抬頭看看那些昔日肆意毆打辱罵驅趕他的‘同胞’們逃遠。
低頭看著地上的血跡與尸體碎塊,這忽然涌現的強大力量讓他猛地有種不真實感,就好像做夢一樣。
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這在熾烈情緒下猛然爆發出的力量,好似血液般在體內緩緩的流淌著,明明剛剛出現不久,卻讓他有種臂如指使的錯覺。
極端的情緒、暴烈的力量、肆意的復仇。
三者混合在一起,就仿佛最誘人卻又惡毒的毒藥,哪怕明知眼前會是無盡的黑暗,也讓人無法放棄,生怕一切皆是泡影。
男人呆呆的站立在空曠的街頭。
是啊。
我已經失去一切了。
所有曾經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已經離我而去。
我們是感染者。
除了力量與彼此,我們什么都沒有了。
但是,你們憑什么能擁有這一切?
憑什么?!
黑暗的意志絕非一時的爆發,而是一日一夜的沉淀積累,最后在某一個剎那忽然被某一個場景戳破,炸開。
男人始終低著頭,定定的看著地面上黏糊著轉向凝固的血液與尸塊。
忽的向前邁步。
噗滋。
極用力的踩了一腳,發出一聲滑膩的惡心聲響,順帶碾了碾。
你們該死。
當一個人的邏輯與理性徹底混亂的時候,他距離失去人性就不遠了。
感受著體內忽然涌現出的,神秘而又龐大的力量,男人忽然轉過頭,看向被緊緊鎖上的玻璃門。
面上帶著詭異的笑。
商鋪里剛剛還帶著滿面輕蔑笑容的男人現在已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恐,正用力搖著頭大聲說些什么。
但是薄薄的一層玻璃門實在太厚了。
厚到隔著血與痛苦。
他聽不見。
感染者只是面無表情的抬手。
轟————
爆炸與火海,在這一瞬,掀開了切爾諾伯格的混亂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