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在你被欺負的時候,他們可憐過你嗎?”
“在你挨餓受凍的時候,他們可憐過你嗎?”
“在你因為源石病痛苦不堪,身上一塊塊長出源石的時候,他們可憐過你嗎?”
“在你掙扎著從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時候,他們可憐過你嗎?”
莫瑞安被他這么一喝,本想用于解釋的話語一下子憋了回去,一句話都不敢說。
梅菲斯特則是一把將他推搡到一邊,從那尸體上拔下鐵棍甩到他面前。
帶著血的鐵棍落在地上,發出鐺啷啷的響。
梅菲斯特向周圍掃了一眼,一腳踹開一個當街就在女人身上聳動起來的烏薩斯感染者,指著地上的女人,轉頭看向莫瑞安。
“把你的武器撿起來。”
“過來。”
“殺了她。”
莫瑞安看了看梅菲斯特,又看看地上那個雙眼無神幾近呆滯的女人,喉頭干澀的動了動。
“把你的武器撿起來!”
梅菲斯特冷著臉低吼一聲,莫瑞安顫巍巍的撿起鐵棍。
明明同樣是殺人,可他現在卻只覺得這手中的鐵棍,比剛剛何止沉重了千百倍。
“梅......梅菲斯特大人,她、她沒欺負過我啊......”
“我讓你殺了她。”
“可是......”
“這是干部的命令。”
“咕咚。”
莫瑞安拖著腳步走過來,看著地上那表情呆滯,頭發亂成一團雞窩,兩側臉頰被抽得高高鼓起的女人,剛剛殺人時明明還穩若泰山的雙手不知怎么忽的顫抖起來。
殺人與殺人是不一樣的。
莫瑞安一直這么認為。
“不,殺人只是殺人而已,沒什么不一樣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內心,梅菲斯特走到莫瑞安身旁,與他一起握住那根染血的鐵棍。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他們欺辱你、厭惡你、排斥你,你之所以沒有被她欺負過,只不過是因為你和她沒有交集。”
“對感染者來說,只有同為感染者的我們,才值得你付出全部的信任。”
梅菲斯特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莫瑞安只覺得這好似魔鬼的低語,三只手一同握著鐵棍緩緩向下刺。
“我們都是塔露拉姐姐手中的劍,要為她的理想斬碎這畸形的社會,創造出一個感染者也能像正常人一樣活下去的世界......”
“為此,我們將不擇手段。”
“而你若想要和我們站在一起,就必須用鮮血書寫屬于你的投名狀。”
尖銳的鐵棍下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阻滯感,但卻依舊平滑的下移。
直到戳在堅硬的地面上。
發出鐺的一聲。
莫瑞安呆呆的低下頭。
尖銳的鐵棍穿透了那女人的心臟,血液緩緩自她身下溢出,向四周鋪散開。
她的眼睛依舊無神,似乎早就已經死了。
握著鐵棍的,只剩下自己的雙手。
抬起頭時,梅菲斯特面上戴著一副溫暖的笑容。
就好像面具一樣。
“你看,多簡單啊。”
莫瑞安則是呆呆的低著頭,看著已經死去的女人,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一刻,一直沉浸在復仇快感中的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原來,他們也不是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