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手指握住脖子的瞬間,流鬼整個人就仿佛從六百米高的絞刑架跳臺上,以套脖蹦極式從半空往下自由落體。
耳邊響起極清晰的脖頸骨骼抻拉斷裂聲,清越又極端刺耳,仿佛上好的五弦琵琶被人硬生生拉扯著琴弦撕裂開,發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崩斷響。
流鬼知道,那是自己的動脈血管、頸骨、頸部肌肉被生生扯斷的聲響。
本就只是勉強愈合的頸部再一次撕開,這一次流鬼再也抑制不住傷勢,大量的血流噴灑濺落。
“吼———”
流鬼那異化的面孔和豎瞳中,再也不見一絲清明,大量狂亂的妖化靈機震蕩在半空,腹腔中發出末路野獸獨有的瘋狂嘶吼。
頭顱已斷,血液濺灑,滿地染血。
在流鬼最后的瘋狂催動中,他體內的所有血液都在韓白衣將他頭顱徹底撕扯下來的那一瞬間,向著四面八方轟然炸裂。
一道道以超高速流動的血劍,就仿佛一條條在超高壓下自細孔中噴出的水刀一般,甚至論及強度、速度、鋒銳度,這血液遠比尋常水刀更甚無數籌。
流鬼被扔在地上的異化頭顱朝向韓白衣的方向,怒目圓瞪!
哪怕是死,他也要在韓白衣身上撕扯下最后一條肉塊來。
這是獨屬于半妖,那絕對理智而又無盡瘋狂的覺悟。
然而,面對這血之絕境的炸裂,站在流鬼尸體面前的韓白衣只是表情平淡,動作十分隨意的揮了揮手。
那一道道如水刀般向四面八方切割而去的超高速鮮血,就在如此簡單隨意的動作里,消散于無形,化作空氣中的一團團血色氣霧。
更令人驚愕的是,僅僅是如此隨意的動作,就爆發出遠勝流鬼入妖之后最巔峰時期的全部靈機量,而且哪怕這靈機量如此磅礴,表現在韓白衣手中,卻也是舉重若輕,一副沒有絲毫負擔的樣子。
這也是自然事。
以前在泰拉世界當GM時,他要精細掌控的源石能可比這點靈機要恐怖得多了。
經歷過如此情境之后,韓白衣再想將這點靈機操控入微,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
咚。
原本直立著的無頭身軀,在血液如霧般飄散的瞬間,干癟倒地。
流鬼那在地上圓睜雙目的頭顱眼眶處,也漸漸散去了浮凸青筋,緩緩合目。
既然,連自己的舍命一擊都無法傷到他的話,那自己落得如此下場,想來也是應當的。
他敗了。
認輸。
韓白衣看著流鬼的尸體,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其實,我剛剛只是想讓你站住,然后好歹饒你一命的。”
“聽劉治說,研究院挺缺實驗體的。”
流鬼剛閉上的眼睛,蹭的一下又把眼皮睜開了。
死不瞑目。
韓白衣看著這情況攤攤手。
當時真空里傳不出聲音,他也沒辦法,畢竟違反不了魯迅經典物理學。
另外,他也確實沒想到流鬼跑得這么快,韓白衣感覺自己只是隨便伸手一拽,結果就把人家腦袋給拽下來了。
心里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
——這得多疼啊。
一邊想著,韓白衣一邊撿起流鬼認賭服輸后死活合不上眼的腦袋,試著往他脖子上戳了戳。
沒戳進去。
看來是安不回去了。
正遺憾間,他忽然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比他常態更為龐大的靈機驟然爆發出來。
心臟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感。
“砰——”
體內猛地傳來一聲悶響。
韓白衣渾身一震。
余光里突然爆開一團濃稠血霧。
韓白衣手里提著流鬼的腦袋,一臉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左胸心臟處,洞開了一道前后貫通的巨大傷口。
自身體四處匯聚而來的血液在胸口處盤桓又涌出,濺落在身前地面上。
連身體里的氣力,也隨著血液的流淌一點點消失不見。
韓白衣一臉驚愕的瞪大雙眼。
心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