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糟老頭子怎么就這么不上道呢?
……
酒中有羈絆。
杯中有乾坤。
曾經有位江湖大佬總結的非常精妙。
酒越喝越暖。
水越喝越寒。
和朋友一起喝,自然是把酒言歡。
不過。
這個叫老黃的人是朋友嗎?
當然不是。
沒人敢說自己是這個老頭子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曾經送了一個綽號給老黃,叫做黃大善人。
有了這樣一個類似于及時雨宋江一樣的綽號,為什么會沒有兄弟?俗語說得好,秦檜還有仨朋友,黃大善人怎么可能會沒有?
他當然也有過,不過在幾次意外之后,他的那些好兄弟都離奇的去世了。
不過大善人也夠義氣。
忠義無雙,托妻獻子說的就是他。
于是,兄弟的女人都成了他的女人,家產?自然也都由他暫時照看。什么時候歸還?兄弟們刀口舔血攢下在這份家業不容易,自然不能讓那些女人帶走,一定要兄弟們的孩子長大后來繼承!
黃大善人就是這樣的義薄云天,就是這樣的俠義無雙。
至于兄弟的那些孩子?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某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獨自去流浪江湖了吧。
能夠理解。
畢竟,年輕人嘛,總是充滿叛逆精神的不是嗎?
至此。
誰還配和黃大善人當朋友?
誰還敢和黃大善人做兄弟?
柳青很有自知自明,所以他請黃大善人喝茶。
細雨微蒙。
滿院子跑的雞這個時候都進了籠子里,縮著脖子在架子上臥著。
原本滿村亂跑的大黃狗,現在也是一個個的鉆進自己的窩里,趴在地上,打著哈欠,美滋滋的享受著涼爽的天氣。
院子當中擺放著一張已經看不出漆色的方桌。
邊上是兩個用行軍帶扎成的小馬扎。
桌子上也沒有什么精美的茶具,有的只是兩個古香古色的粗瓷碗。
瓷碗中盛了一些綠油油的茶湯。
“你看這黝黑發亮的釉色,這可是有年頭的表現。雖然有個豁子,不過想來這應該也是瓷碗主人對人生的感悟。畢竟沒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有一絲缺憾才能夠長久。而我們常說的,道家所謂的遁去的一,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聽著柳青在那里不斷地吹噓那所謂的古老茶具,老黃的眼角在不停的抖動。
這特么的就是北方農村里吃流水席時用的粗瓷碗,連洗都沒洗,甚至茶水表面還能看到油花!至于茶水就更不用說了,天知道什么時候喝剩下的半瓶康師傅綠茶,還有臉說這是蒙頂甘露?
糟踐人也不是這樣糟踐的!
老黃伸手就將粗瓷碗揮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然后就從懷里掏出支票簿,簽上了名字就甩到了柳青的懷里。
“老朽眼花手抖的,真是可惜了青哥兒的名貴瓷器和絕世好茶。區區賠償不成敬意,你可別推辭,否則就是不拿老朽當朋友。”
柳青拿起支票掃了一眼,吹了聲口哨,然后彈了彈就放進了自己的襯衣兜里。
“您看你何必這樣客氣?不過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粗茶罷了,老話說得好,長者賜不敢辭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老黃根本就當柳青是在放屁,也沒有再說什么客氣話,只是順手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枚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心愛之物,拿在手中把玩了半天,最后才一臉肉疼的將其放在了桌子上,依依不舍的推給了柳青。
“我問過了很多人,包括虔門,盜門,千機三大家的頂級供奉,只不過他們給的答案……”老黃吞了口吐沫,回想起在那幾個外六行中咨詢時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忍不住一陣肉疼,不過更多的是一陣無奈。
柳青伸手將那件東西拿了起來,在手中掂了掂,笑了。
只不過,笑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