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黎安明在屋里向烏鴉、喜鵲二人了解情況時,遵義軍民府府署,一個家丁模樣的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威遠衛指揮使黎文海正與去年被發配到這里的知府王遠志商量今年的秋糧收取方式,忽然瞥眼一見那跑進來的小廝就是自家的家丁,頓時臉一板,道:“怎么回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聽到黎文海的喝罵,那小廝一愣,連忙戰戰兢兢地的說道:“回老爺,少爺已經醒來了,夫人問您正午要回去期飯嗎?”(期飯:西南方言,吃飯)
“什么?我幺兒醒了,走,快打道回府!”黎文海一聽,連那小廝后面的話都沒聽全,只聽到少爺醒了幾個字,就急急忙忙的起身向外跑去。
剛跑幾步,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臉歉意的對王遠志抱了抱拳說道:“實在失禮了,聽到吾兒醒來,一時激動倒把王大人你給忘記了。”
王遠志聞言善意的笑了笑,說道:“不礙事,黎大人愛子心切,我能理解,那今天就不打擾黎大人你了,我們改天再商量。”
“那.....失禮失禮,我就先走一步,改天擺酒給王大人你賠罪。”黎文海聞言再次抱了抱拳,說了一句告罪后,就轉身風風火火的走了。
“大人,他一個武人這么失禮,您就不生氣嗎?”等黎文海走遠后,王遠志后面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上前來看著黎文海遠去的背影有些忿忿不平的問道。
王遠志看著黎文海的背影搖頭嘆了口氣:“阿宏啊,你記住,這里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同,你知道這里為何叫軍民府嗎?”
說完,他不等那人回答便又接著說道:“那是因為貴州經過播州叛亂后,朝廷對這里進行了改土歸流,播州更名為‘遵義軍民府’,設‘威遠衛’,隸屬軍籍,由軍隊管理,這里至少留一萬二千名官兵鎮守關隘。算是整個西南地區留守官兵最多的軍民府了。”
說到這兒,王遠志稍微頓了頓后又接著說道:“雖然我名義上是知府,在其他地方還可以節制一下軍隊,但這里,甚至貴州,都是行不通的。再說在這里如果失去他們這些武夫的支持,我們恐怕寸步難行,你別忘了這里還有很多土司還沒有改土歸流的。”
說著,他又嘆了一口氣后說道:“本官要不是不知怎么得罪了他浙黨首領、內閣首輔方從哲,不然何至于此?以前的教訓還在那兒呢,所以啊,在這里能本分就本分一些吧!”
此時的朝廷朝政日趨**、黨爭不斷,宦黨、浙黨、齊黨、楚黨、昆黨、宣黨、東林黨等黨派林立,尤其以浙黨勢力為最大。
王遠志本是東林黨人,去年只是因為在福建碰了一下浙黨的利益,就遭到以內閣首輔方從哲為首的浙黨的打擊,被一紙文書發配到遵義軍民府來。
而此時的東林黨還未上位,所以根本不可能解救得了他。
那管家聞言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忍氣吞聲的回道:“是,老爺!”
.......
黎府,膳廳,黎安明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的黎文海,而黎文海也大眼的瞪著黎安明。
“父親,你回來了!”黎安明尷尬一笑,連忙恭敬的行禮道。話說關于這家里面人的稱呼,他還特意的問了烏鴉、喜鵲二人。
“嗯!”黎文海見狀才板著臉嗯了一聲,不過還沒兩秒又繼續打量了黎安明幾眼后又問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