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那么著急離開,是因為他們所在的那條小路盡頭,夏蘿出現了。
姬少天第一個發現的夏蘿,夏蘿穿著一件深灰色外套,瘦弱的胳膊上掛了好幾個袋子,其實小路盡頭距離姬少天他們所在位置不算遠,而夏蘿之所以沒有發現他們,是因為她正在吃力的推一個輪椅。
輪椅上坐著一個老人,當姬少天和杜騰從矮墻后探頭探腦后,夏蘿剛好推著輪椅過來,兩人看到輪椅上的老人也很清瘦,應該是夏蘿爺爺。
他爺爺一只手扶著輪椅,另一只手卻不聽使喚的在發抖,滿是歲月的蒼老臉上也一半是堅毅,一半像融化了一樣,皮膚松弛低垂。
“這是中風偏癱,我外公以前就得過這個病。”杜騰小聲對姬少天道。
“夏青,干什么呢?”
墻另一邊,夏蘿看到了夏青,她喊了一聲,聲音不像平時在班里那樣柔細,而是很干脆,帶著一股吃力。
——她推輪椅很吃力。
那幾個靠墻蹲的孩子在姬少天和杜騰離開后,立刻站起來,沒有報復夏青,而是圍著夏青有的在道歉,有的在問明教的事。
“姐。”
夏青連忙跑過去幫夏蘿推輪椅,夏蘿卻看到了他抱在懷里的衣服,也看到了弄臟的地方。
夏蘿咬了咬嘴唇,看向前面得一群孩子,眼神有些惱怒,旋即她剎住輪椅。
“王小虎,你們又一起欺負夏青?想死嗎!”
夏蘿十分潑辣的沖上前指著那群孩子喝罵,這是姬少天和杜騰第一次看到夏蘿這一面,但此時此刻,兩人怎么也驚訝不起來,甚至覺得很正常。
“以后不欺負他就是了!”
那群孩子沖夏蘿拌了個鬼臉,一哄而散。
“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做作業嗎?怎么又去和人打架?”
夏蘿轉過身,又氣又急的呵斥了夏青。
“我作業做好了,他們在樓下喊我……”
“喊你你就去了?不長記性?”
“我本來和子喬一起玩的……”
“你還頂嘴!”
夏蘿已經開始退輪椅,見自己說一句夏青頂一句,她忍不住打了下夏青后背,起手很猛,落手的時候卻又不自覺輕了。
夏青被姐姐打一下后,登時默不作聲了。
“少天,我現在理解夏蘿為什么不來打比賽了。”
矮墻后,杜騰臉色深沉,沖姬少天示意了和弟弟一起推著輪椅漸行漸遠的夏蘿胳膊。
“嗯,看到了。”
夏蘿胳膊上掛著的是市人民醫院的病例袋,還有醫療社保袋子以及好幾袋裝藥品的,兩人猜想她應該是每周都會推爺爺去醫院看病。
夏蘿一個高一女生推一個坐輪椅的老人去醫院看病這一路有多難就夠姬少天和杜騰頭大的了,而且再一想她還要日常照顧偏癱的爺爺,以及奶奶和弟弟,這幾個擔子隨便一個輪到姬少天和杜騰身上,他們別說比賽了,游戲只怕都沒心思玩了。
“少天,我們走吧。”兩人沉默了一會,杜騰道。
姬少天卻不放心,道:“再跟過去看看吧。”
“可我們也幫不了她什么啊!知道的越多,越難受。”杜騰嘆口氣:“現在我們能理解她,就行了。”
姬少天缺堅持道:“可我還是不放心,過去看看吧,萬一有什么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呢。夏蘿是自尊心強……”
現在,姬少天才明白,夏蘿平時在學校的沉默寡言,正是自尊心強的表現。
“可這種事,看到了怎么能不管到底呢!我們注意分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