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這場相對溫和的滅佛,或許應該叫改佛行動,得到了一個相對圓滿的結束。
雖然張鉊沒有采取三武那樣連大興善寺、白馬寺都錘爛的暴力行動,但是也給了此時佛門一記重拳。
佛門的免稅、免役特權得以保留,但是人數被限制的死死的。
而且不同于三武滅佛時,佛門將他們搜刮的大部分錢財銷毀也不讓朝廷獲得,張周的這次改佛,佛門基本把八成以上的財產都交了出來。
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各種珍貴文物的損毀。
大昭明寺,張鉊拿著馮道和裴遠聯合送上來的呈報,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巴,論撈錢,還是得看你們啊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佛門的財產,因為繳納上述這些財貨的寺廟,還不包括在座的這些大和尚。
比起這些搞金融業,玩國際貿易、房地產的大和尚,其余那些寺廟中的和尚,除了人口控制的多以外,論有錢,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現在被張鉊強行招來的這百余和尚。
銀票這個東西,其實是張鉊犯了一個認知上的錯誤。
他一直以為,既然紙幣最早是北宋時期在四川地區出現的交子,那么他搞出來的這個,位于支票和銀票之前的銀票就是一種創新了。
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這些佛門,至少在南北朝時期,就開始用類似的這種方式,來解決大額交易和遠距離貿易帶來的不便。
這也是錢莊會在沒有張鉊的親自管理下,能以那么快速度在中原傳播的原因。
人家只是沒有把銀票拓展到關中與河西、隴右的能力,并不是不知道銀票運作機制的大傻子。
張鉊之所以要把他們召集起來,其實是因為他收回了錢莊會后,快要玩不下去了。
在剔除了各大寺廟之后的這兩年多中,錢莊會的存入和貸出數據,都下降了六成以上。
原因也很簡單,這個時代,別管張鉊是不是在努力營造圣君明主的形象,但是上到朝朝廷的勛貴官員,下到大小商賈乃至百姓,對于皇權,有一種天然的不信任。
張鉊用河西商會接管錢莊會后,絕大部分人的想法是,誰知道這是不是皇帝在找理由搜刮錢財
我把錢存進去后,誰知道什么時候會不會被皇帝征用了。
我找錢莊會借錢,會不會錢借出來了,皇帝就大幅提高利息
好多人根本都沒在錢莊會借過錢,直接就懷疑皇帝是不是要來個九出十三歸。
而要是寺廟來承擔這個工作,就沒有這個顧慮了,首先佛寺,天然就帶著幾分宗教味道的親近。
不管是存錢的還是借貸的,在心里上也不會覺得佛寺有膽子吞了他們的錢。
而且比起錢莊會就那么幾個辦公地點,這些能做錢莊的佛寺,往往都是那些大城市的大寺廟。
不但占地廣,還處于城市的黃金地段,寺廟中還有價值萬金的各種雕像、繪畫、金銀器物、貴重佛經等做質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或者說叫類似的這種說法,根本不是明清時期出現的,而實際上最開始,就是來形容在佛寺存錢和放貸有多保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