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廖不凡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林夢芝是醫生也是林家人,與同為林家人的中心醫院林院長一起,對聯邦隱瞞消失癥這點,不是不能辦到,這也是我為什么說,林院長讓我感到意外的原因,畢竟人類一般很難在即將到手的成就、財富、長壽,瞬間消失殆盡的情況下,卻一直憋到死前才隱晦的抱怨了那么一回,這非常難得。”
隨后大方又對李晴芳道:“但,這些仍然不能,真正的確證消失癥這點。”
“因為還欠缺一點能夠將所有證據串聯在一起的東西,還缺乏一個環節,一條最關鍵的佐證,一項關乎人性的抉擇,一種讓人高山仰止的,偉大的,愛。”
“直到我通過監控遠遠的看到,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在我眼前顯現出讓世界上幾乎所有光彩都黯然失色的光輝時,我這才意識到,自詡閱人無數、洞察一切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我早該想到的,卻正是自身的愚蠢,蒙蔽了我的眼睛。”
隨后大方的目光投向了廖不凡,道:“警方關于林夢芝失蹤案的調查報告,報告上顯示張慶山在11月27號晚間8點報警,稱自己的妻子在自己一覺醒來后失蹤了,時間大概是26號晚上10點,到27號早上6點之間。”
廖不凡點點頭。
隨即大方看向李晴芳,說:“還記得,張念來我家,她是怎么說的么?‘在每年的十一月二十六號,他都會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每次都能隱約聽到哭聲,今天已經是第十次了,我之前其實聽到了一些,比如‘我’、‘該死’以及‘對不起’這幾個詞’這是她的原話。”
在大方用‘他’字復述張念那時對自己父親的稱謂時,張念伏在地上的身形,再一次巨震。
而當眾人仍然感到迷茫的時間,同樣只有她知道了大方想要說什么。
“在11月27日早上,張慶山發現妻子不見了之后,晚上8點整,就選擇了報警。這對一起暫時不能確定的,可能的失蹤來說,無疑顯得有些倉促了。或許該是,坐在客廳,懷著忐忑的心情一邊不斷試著撥打通訊器,一邊等著很可能下一刻馬上就會推門而入的妻子?”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牽強,但重要的不是他為什么急著報警,而是他報警的時間。”
“張慶山在每年的十一月二十六號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內哭泣,這無疑是種紀念的舉動。那么,他為什么不在每年的11月27日,紀念自己的妻子呢?反而是在26號,而且連續十年如此。”
“又或許只因為那天是最后見到自己妻子的日子?這是種很合理得解釋。”
“但,我不這么看,因為這不是全部。”
“在去見張慶山的那天,我通過張念的學業、心理負擔這方面進行試探時,原本十分配合得張慶山,卻因為一個問題,幾乎崩潰。”
“那個問題是,26號林夢芝做過什么?”
“一個愿意為女兒犧牲生命的男人,因為這個問題,失控了。”
“現在,在我眼中,能讓這個山一般的普通男人失控的原因,只剩下了一種,生命中的摯愛,讓他陷入了,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