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到了閣樓的門口之后,徹底停住了,顯然腳步聲的主人不想進來,或者說不敢進來。
男孩漸漸清醒過來,他不敢看對方,甚至此刻的他連擦一擦血都不敢,他知道如果自己敢看對方一眼的話,必然會迎來更暴烈的毆打。
但是,他如果現在敢于看一眼中年男子的話,就會發現對方憤怒的眼神中,其實還有著一點點,其他的情緒。
那種情緒叫做,害怕。
男孩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打,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原因,其實能想象到原因的人,即便在這個世界上,都很少,何況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中年男子冷冷的看了男孩一眼,拿著白紙走向了門口,對那個矗立在門外,一直在緊張的向內張望,卻始終不敢踏進一步的女人,揚了揚手中的白紙,冷冷道。
“看看你生出來的好兒子,他已經學會偷東西了,這是跟你學的吧?如果我發現,再有下次的話,我會直接打斷他的手,哼!”中年男子用語言攻擊的方式,將自己的怒氣朝女子,發泄出來。
女人身體微顫,不敢說話。直到中年男子走后,女人才急急忙忙沖了進去,查看自己兒子的傷勢。
在幾天后,男孩看到中年男子發表了一份成果,那是可以帶來不小利益的某個研究項目的突破性進展。
而這份成果的核心,則正是男孩冥思苦想出來的,那道公式運算。
但,男孩依舊無法想通,自己的父親法如天,當時為什么會打自己。
法子清默默坐在鐵窗前發呆,他現在當然懂了。
“呵呵”法子清的喉嚨里發出一道莫名的笑聲。
站在無罪星金字塔上端的偉大的科學家法如天,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會嫉妒。
這一巴掌既是對兒子法子清的嫉妒,同樣也是在因為那張他法如天計算不出來的紙頁,在其心中造成的震蕩,從而進行的反擊!
法如天只不過是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釁罷了,如此簡單,也如此操蛋。
只是法子清依然還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能如此的不堪?是自私么?不,這絕對不僅僅是自私二字就能形容的了。
法子清顯然還沒有聽過大方的那句話:人是有本能的,但只有本能的,那不是人。
法子清至今還不知道,或者說他不想知道的是,他父親法如天,不過就是一只,徹頭徹尾的,禽獸而已。
而更有可能的是,法子清一直暗藏在心底的潛意識,一直潛移默化的在告訴他,對一頭禽獸展開報復,沒有任何意義。
法子清還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芳如蘭曾在離開的那一刻對他說過一段話。
“你知道你那個爹,怎么在我面前說你的么?”
“他說你就是個無能的垃圾,他在床上的能力,一定比你好多了。呵呵,哈哈哈,這就是你爹,我一直懷疑他是不是親爹,如果是的話,那你親爹就是個畜生!而你!卻到現在還不敢反抗它!你比它更懦弱!你這個懦夫!”
法子清至今忘不了,芳如蘭當時的那張臉,那是一張無法形容的臉。
是啊,那個問題曾經也一直在法子清心頭縈繞: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啊?
很可惜,答案是確定的。
法子清自己曾不止一次拿著法如天的頭發,做過基因對比,然而每次的結果都是互相吻合。
法子清繼續坐在床前,呆呆的看著窗外升起的那一輪清冷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