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戰斗前夕,他越是放松。
他期待著同弒君者的戰斗。金光閃閃的混球,傳說中從不知等待的異類。曾幾何時,在他眼里,被鄙視嘲笑的蘭尼斯特家小崽子,被人當做暴躁易怒的傳奇人物。人們認為他武藝高強,戰場應變能力無人能及,要想打敗他只能通過策略和埋伏。
史塔克家的小崽子接受了黑魚的建議,采取了這項“穩妥”的戰法。
勞伯對此嗤之以鼻,對付弒君者哪里需要策略,只要像當年他對戰雷加時一樣,從正面把他轟下馬去,蘭尼斯特的烏合之眾根本不足為懼。
可惜他已非國王,史塔克家更非為了王室而戰。
劍舞者傳達了西格的意思,需要他保證詹姆.蘭尼斯特在此戰役中被捉,或者殺掉,絕對不能讓那個家伙回到奔流城下。勞伯是不知道西格的策略為何,他只知道可以痛扁金毛小子一頓,這可是他成為國王以來一直想要做,卻無法實現的想法。
“該死的王位。”,想起這十多年來的憋屈他就來氣,成為七國共主,名義上的最高權力者,他反而無法像風熄堡公爵時代那樣隨心所欲了。“當年真是愚蠢,被當成了傻子。”,他在心中咒罵養父和奈德,就是這兩個家伙把自己送上了鐵王座。
隊伍停下,整支軍隊都是騎兵,黑壓壓的一片擁擠在狹窄的山谷中,“要是被蘭尼斯特發現,反過來偷襲樂子就大了。”,勞伯這么調侃,卻發現旁邊似乎聽到他說話的莫蘭爵士變了臉色。他在心里搖頭,凜冬城也是人才凋零,還未開戰就被嚇成這樣,理應是武力最強的護衛隊長都這幅模樣,真正的戰力著實讓人擔憂。
后方傳來人們的輕語,人和馬被往兩邊擠,硬生生的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年輕的羅伯,沒有帶頭盔,棗紅色的頭發在微風中搖曳,他拍拍這人的肩膀,或者同另一人說笑,有時候協助兵士安撫馬匹,他的盔甲隨著人的走動輕聲作響,模樣雖然不像,但是羅伯舉手投足都有當年奈德的風范,也許幾年之后又是個奈德。“為北境祈禱,又一個奈德就太無聊了。”,勞伯很明智的沒有把想法說出來。
灰色的冰原狼悄悄的從馬群中穿過,引起馬兒們一陣恐慌的嘶鳴。
該死這家伙什么時候來的,別在關鍵時刻把自家的馬兒嚇瘋才好。
羅伯的身影消失在人和馬的密林中。莫蘭傳令,隊伍重新集結并向預定的位置靠攏,為了盡可能隱蔽,所有人都下馬,牽著馬兒走上緩坡。
雖然礙事的障礙都被提前清除,但是深夜要騎著披甲戰馬在樹林中飛奔,根本就是瘋狂的念頭,他敢打賭,這場戰役不管勝負,被樹撞死的人絕對比被刀劍殺傷的還要多。
身著重甲,在滑溜的山坡上攀爬,還要牽著不停打滑的戰馬,簡直沒有比這種事情更蠢笨滑稽的了。
勞伯啐了一口,把咒罵咽了回去。畢竟是埋伏戰,又位于高處,任何不正常的動靜都可能讓伏擊功敗垂成,他可不愿意看到金閃閃從眼前跑掉。
此次參戰,最期待的可是猛踢詹姆.蘭尼斯特的屁股。
等待讓人煎熬不已。四周圍都是人馬躁動的動靜,即使沒人講話,也能感受到氣氛中彌漫的焦躁和不安。
戰斗的重點是放給弒君者的餌料,由黑魚率領的三百輕騎精兵。為了湊齊足夠數量武藝高強的輕騎兵,很多正規騎士被迫撤下他們的板甲,跨上弓箭拿起戰斧扮演輕騎兵的角色。
據說為了讓詹姆上當,黑魚手下的斥候和神射手日夜不休,射下所有去往奔流城方向的烏鴉。對于敵方的斥候,更是一個不放過,追殺至死。以黑魚手下的吹噓,他們沒有放過一只鳥兒,也沒有放跑任何一名斥候。
弒君者還蒙在鼓里。
黑魚是勞伯見過的最好的斥候指揮官,他在九銅板王戰役中的表現并非偶然。根據他的情報,蘭尼斯特軍共有一萬兩千步兵,分別扎營三處,散布在奔流城的周圍。他報告敵情時勞伯正好在場,親耳聽到黑魚粗礦的笑聲,“包圍奔流城,三處扎營是唯一的辦法,不過這也是他們的致命傷。詹姆的騎兵有兩三千,比我們要少。”
“弒君者的兵力是我方的三倍。”,有人顫抖著聲音說。如果是勞伯作為統帥,他一定先擰下膽小鬼的腦袋祭旗。顯然羅伯不是這樣的人,他示意黑魚解釋,“不錯,如果硬碰硬我們毫無勝算。但是弒君者缺乏一樣東西,讓我們有機會獲勝。”
“什么東西?”,羅伯替所有人問。
“耐心。”,黑魚滄桑的老臉上笑紋逐漸延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