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紀不小,衣著華麗,外套用銀邊錦緞裝飾的男子走上前。他仿佛一名貴族那樣鞠躬勢力,狐毛披風十分的搶眼。此人并不多話,跪在地上仔細檢查提里昂作為樣品的粗大鋼鏈。“大人…”,此人語氣嗎沉穩,不管是派頭還是神色和姿勢,仿佛一地的領主。喬佛里不由得歪頭細想,他印象中真沒有見過這么以為大人物。“…這個嘛,充其量只能算是粗活。沒有什么技藝可言。”,男子的眼神中滿是輕蔑,“交給那些打蹄鐵、做水桶的尋常鐵匠也就是了…可我是盔甲大師,您別嫌棄我自大,我是不做這種活計的。我打出的寶劍光可照人,削鐵如泥,鍛造出的鎧甲堅固耐用,讓我做這種東西,是在侮辱我。”
現場安靜,其它的鐵匠們,沒有表示贊同,也沒人反對。似乎此人同周圍的并非一路人。
小惡魔用那雙大小不一的眼睛盯著對方,“盔甲大師…敢問您的姓名?”
“回大人,我名叫沙羅利恩,假如您愿意,我會以無比的榮幸為您打造一套附和您家族地位和官職的鎧甲。”,旁邊有人冷笑,沙羅利恩似無所覺,“一套鱗甲,您意下如何?鱗片上鍍金,亮的像太陽,鎧甲漆上代表蘭尼斯特家族的深紅顏色彩釉,頭盔嘛…我建議做成惡魔形狀,外加兩根長長的金角,等您騎馬上戰場,保管敵人看了望風而逃。”
噗嗤…波隆極不尊敬的笑出了聲,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小惡魔紅了臉,“羅沙利恩師傅,你把我當做什么了?用惡魔當做頭盔,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的綽號是小惡魔對吧。用金角當做裝飾,深紅的彩釉涂滿甲胄,方便敵人更容易找到我對吧。”,人們的笑聲更加響亮。
羅沙利恩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喬佛里饒有興味的看著這場對話,他意識到比起御前會議,在這里能夠學到更多的治理之道。
“我打算就坐在這張椅子上指揮戰局,我要的是精致的鐵鏈,不是頭上長角。”,小惡魔的怒意從他起伏的胸口就能看出,不過他的語氣依舊彬彬有禮,“我明擺的同你說吧,以免你聽不懂,要么做鐵鏈,要么戴鐵鏈,以后是什么樣的路,你們自己選擇。”說完他起身先行離開。
……
喬佛里同小惡魔并肩騎馬,波隆帶著一群騎馬的黑耳部眾跟隨。他們離開了紅堡,正走在街道上。
“我已經竭盡所能的喂養這個饑餓的城市。”,小惡魔狠狠的對喬佛里說,仿佛他能夠解決什么問題似得,“我調走了幾百名建筑投石機的木匠,讓他們修建漁船。我開放了御林,供那些敢于渡河的獵人狩獵,我甚至派金袍軍前往西、南兩面征集食物…然而…”,小惡魔的丑臉上,深刻的憂郁灼傷了喬佛里,讓他感到面紅耳赤,他從未想過君臨陷入了饑餓的危機,哪怕叛亂四起,烽煙繚繞,他意識到君臨可能面臨包圍,會被來自于好幾個方向的大軍夾擊卻不曾意識到,現實竟然是這種樣子。“我帶你來這里,看看,走走,你就會發現,御前會議的那幫子混蛋根本就什么都沒干。這里你能看到的只有充滿控訴的眼神和怨怒的餓漢。”,他們沿著曲折的夜影巷緩緩前進。方向沖著伊狄高丘。
提里昂嘆了口氣,“瑟曦被怒意所蒙蔽,忽略了斯坦尼斯.拜拉席恩書信的重點。既然他手中沒有證據,所有的指控自然無足輕重,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他自稱為王。”,大小眼的注視下,喬佛里虛心受教,“這下藍禮會怎么想?他們不可能并肩擠在鐵王座上。”
為了開路,波隆帶人超了過去,黑耳部眾隨侍兩人身側。小惡魔一邊注視擦肩而過的各色人等,“重臣們理應提醒瑟曦的,但是沒人提及,我真不知道他們是忽略了,還是有意為之。這些人只知道搞內斗,陰謀監視別人。”,他示意喬佛里靠近,“我每次出行,都會注意那些關注我的民眾,這里邊肯定有某些人的眼線,觀察人群并找出奸細已經快成為我最大的娛樂項目了,那些表面上可疑的往往清白,我是不是應該提防那些看來無辜的家伙?”
喬佛里隨著小惡魔的思路,觀察四周,突然意識到舅舅絲毫沒有夸大現狀,饑餓的暴民身后,數不清的眼睛盯著他們,哪些是眼線,哪些是無辜?有時候他覺得根本沒有什么奸細,所有人都是無辜的,又或者到處是奸細,每一道目光都別有用心。
……
喬佛里滿腹狐疑的跟在舅舅身后,現在他打扮的同波隆相仿,就好像舅舅的年輕侍從,對此他倒是沒什么特別的不滿。作為國王他沒有自覺,作為王子雖然已經習慣,但是舊時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就是不堪回首的過去,他無法理解,在遇到薇爾莉特之前,那么混蛋的自己是不是犯了某種精神上的病癥。
他的狐疑來自于現在所在的場所,四周圍讓人不敢直視的景象,鶯聲燕語從耳邊流過,讓人面紅耳赤。這不是他習慣的地方,是他做夢都不會來的場所,他不明白舅舅帶他來這里所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