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出一個字,墨云生一拍椅子扶手,勃然大怒。
“族長!叫族長!”
墨海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煞白。
身體不禁晃了晃,瑟瑟發抖,雙腿一軟差點給墨云生跪下。
但天底之下,并沒有老子跪兒子的道理。所以墨海還是強撐著,晃晃悠悠地勉強站著。
他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塞,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說過多少次了?就是記不住。”
“對、對不起……兒……不不不……族長,我人老了,記性不好……”
看著墨云生眼神中的怒火,隱隱透著殺意,墨沉嚇得雙腿哆嗦發軟,趕緊磕磕巴巴道。
墨云生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將視線從墨海的身上移開。
老東西,真是越來越糊涂了。
若不是看在是自己親爹,而且刺殺墨沉有功的份上,怎么會讓這種人進入主殿,甚至還站在自己的身旁。
得找個機會把他弄下去。墨云生心想,他深知自己父親的野心,也熟悉自己父親的能力。
眼高手低來形容最適合不過。
總有著想當天子的命,能力卻連一般的小卒都不如。
往昔同墨沉爭奪族長之位,敗下陣來便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墨海才會心甘情愿的配合墨云生和東門諾的安排,趁著墨沉放下戒心,刺殺后者。
這個怨念,在他心中已經藏著數十年之久。
一旦激發便會如兇殘野獸般狂涌而出。
墨云生熟悉,自然也就會提防。
如今自己還未坐穩族長之位,還需要墨海的輔佐。一旦過了族長就任大典,便得找個借口,將墨海從自己的身邊趕走。
棋子無用,自然要挪出棋盤。
“人老了就少開口說話,我什么安排我自己心中有數,用不著你來教我。”
“是……是……”
“或者說。”墨云生斜眼睥睨,冷冷一笑。“你想當玄族族長?”
“不不不……不敢……不敢……”
“族長大典的請柬寄出去了吧?”墨云生突然轉移了話題。
“寄、寄出去了。”
“嗯,那就好。”
墨云生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神犀利深邃,掃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主殿。張開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滿足和貪婪的神情。
“過幾日,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將真正的屬于我!”
“我現在雖然是個代理族長,但我想族里應該不會有人反對我當這個族長吧?也不會有人覬覦這個位置吧?”
他再次冷冷發問。
試探,也是威脅。
“不會,絕對不會。”
墨海斬釘截鐵地回答。
他低著頭,哪里還敢再和墨云生有任何的眼神接觸,身子劇烈地顫動著,如履薄冰。
他心里明白,若是自己再以親爹的身份和墨云生說話,怕是項上人頭不保。
墨云生再也不是以前的墨云生,而是當今玄族的族長。
他殺自己不是弒父,而是族長殺族人。
可墨海心中卻暗藏著些許不甘。
自己是墨沉弟弟,按道理族長之位自己比墨云生更有資格繼承,而且墨沉明明是自己親手殺死的,倒讓墨云生撿了便宜。
他臉上的表情極其復雜,不甘、恐懼、害怕、貪婪……
“沒有最好。”
墨云生不屑地瞥了墨海一眼,轉又淡然地坐下,輕撫著太陽穴,依舊看著殿外。
主殿之上,寂靜無聲。
兩人默默無言。
各懷心事,各有鬼胎。
雖為父子,但貌合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