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就不需要他說話。
在他的視線中,早就有兩盞晶瑩的魂火停在七坂真綾的面前。
它們幽幽地散發著詭秘瑰麗色彩,閃爍著的點點魂屑,仿佛在留念,又似乎在安慰七坂真綾。
在那兩盞魂火中,北川寺好似看見了一個穿著清爽的年輕人與戴著工人帽的青年壯漢...
他們面色慘白,看著七坂真綾,眼眶邊掛著烏黑的淚珠。
但這一切都是無法被看見的。
七坂真綾是生者,他們是亡者,沒有北川寺能力的人,是無法看見的。
七坂真綾捂住嘴,無聲地哭泣著。
一個人待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好寂寞...
我好痛苦...媽媽...
鳴...姐姐好想你。
淚眼朦朧之中,七坂真綾似乎又看見了當年的景象。
她與弟弟在田埂間玩鬧,回到家捏著耳朵被母親訓斥,而爸爸則在另一邊,端著一杯清酒笑著打圓場——
待到七坂真綾將祭祀用的東西全部都擺好后。
她態度虔誠地雙手合什,身子微微顫抖,她慘白的嘴唇邊里面念叨著一些詞句,時不時地摻雜著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她的手帕之中帶著血絲。
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如同朝圣一般,跪坐在地上,將詞句給全部念完。
北川寺聽過去無非也是祈福親人在天堂活得更好的零星話語。
但這個世界上真有天堂嗎?
“或許...有吧。”
北川寺微微仰頭。
在天的另一邊,有兩盞魂火正劃破天際,向著不知名的方向遠去——
......
北川寺將這位偶然遇見的七坂真綾送回了家,接著又給山口英助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不用擔心后才回到民宿酒店。
在一路上的攀談中,北川寺也得知七坂真綾患有嚴重的肝癌。
這種疾病是無法用死氣治療解決的,
但七坂真綾卻有種說不出的豁達態度。
命運給這個女人帶來了太多的不公,但她仍然選擇負重前行。
死期將至似乎也無法再給她古井不波的心境帶來任何波動。
據她所說,她其實還有一個丈夫,只不過在被檢查出肝癌的時候,她就主動與對方離婚了。
沒有多要半分財產。
她余生只想在尾高山區度過,一個人靜靜地守候著老家,靜靜地守候著三木人偶工廠的廢墟。
“不管怎么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以后若是有機會,再去拜訪她也可以。”
北川寺將可憐放在另一邊,自己枕靠在枕頭上,舒舒服服地瞇起眼睛,打算休息。
可沒過多久,一陣手機鈴音就響了起來。
北川寺緊鎖眉頭,翻身將手機抓進手里。
這么晚了還有誰給自己打電話?
“喂?”
是北川同學嗎?啊呀?!”
這是麻宮瞳的聲音,但奇怪的是,她似乎被什么東西嚇到了一樣,發出了恐懼的叫聲。
“...是我?有什么事?”北川寺強忍著倦意爬起來。
“就是說...北川同學,你應該也能看見那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