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秘答不識。又問掌柜,也說之前沒有見過。桓溫也就沒再多問。幾人坐下喝茶聊天,等著鑿齒先生到了開席。一夜推杯換盞暫且不表。
同日午后,掌笠到了荊州府衙,出示了兵部辦案文牒,有差人急忙跑去報告太守庾亮,庾亮見文牒上只是說兵部和工部協同辦案,查一條可疑的船,也并未多想,交代下人盡管配合既是,沒必要自己親自出面。得到了上峰命令,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掌笠。掌笠問戶籍歸誰管,有人帶他去見了戶吏。查到荊江邊上卻有一戶姓夏的富戶,二年前移居荊州,在荊江下游買了一所大宅,后又花錢通融,修了私家船塢。
掌笠問:“這夏家從哪里來,為何移居荊州?”
戶吏答:“這夏家主人叫夏圖沅,說是從河北來的,不想被北國蠻人所占,所以一路南下,移居荊州。這家里帶過來人口不少,在冊的就有四五十人。如果將軍對此家感興趣,不如我這就帶將軍去他家看看?”掌笠說好。
戶吏跟府衙借了一個捕快,三人往荊州城南走去。拐進一個僻靜的巷子,走到一所大宅門前,戶吏說就是這里了。一般的宅門上都會寫著某某宅或某某府,但見這家門額上掛著的匾額倒不小,黑漆木匾上用金漆在正當中寫了一個碩大的“夏”字。現已東晉,流行的是行、草、楷等新體,多是模仿王羲之等人,而這家的“夏”字居然還在用百余年前的魏碑體。
隨行捕快上前拍了拍緊閉大門上的虎頭門環,連拍數聲,放聽里面有人甕聲甕氣地問:“誰!”捕快說“府衙查戶”,這才有人吱呀呀開了一道門縫,側出半張臉,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粗壯大漢,戶吏上前解釋道“冬日祭,城中人雜,特奉命入戶查看有無可疑之人”。大漢見果真是戶吏,還跟著捕快,也不好拒絕,側了身子讓三人進來,但大門并未多打開半分。三人進園,只見前院就已經很大,布置簡潔,倒也干凈整潔。戶吏打開戶冊問道:“這里是夏家,夏圖沅是你么?”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大漢肯定不是家主人,大漢果然回答:“我不是,我家主人出遠門做生意了,我只是個看院的。”掌笠問:“夏老爺何時出的門?”大漢說:“有七八天了吧。”戶吏問:“這在冊登記的有四十三人,現在就你一人嗎?”大漢說:“還有三四人,不巧上街了。其他人有的回老家了,有的跟著主人出門了。你們有事嗎?”戶吏說只是隨便問問,然后二人在院里走了一圈,又張望了一下內院,并未發現什么異常,也就走了。
大漢看著他們走遠才關上門。從耳房出來幾人低聲問:“他們來干什么?”大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幾人一起走進了后院。
走了十幾步,掌笠回頭看了看已經關上的大門,不知怎的,他總覺得不對勁。若主人走了七八天,昨日從他家的船塢駛出的小船又如何解釋?掌笠問戶吏:“這么能繞到夏家的船塢?”戶吏說,要不從隔壁人家,要不沿河岸。
天黑,掌笠和掌獪就悄悄爬上了夏家的墻頭,院子里沒有燈亮。下午的大漢貌似沒在,掌獪摳下一塊墻頭的瓦,扔在地上,瓦片落地即碎,發出清脆的響聲,半天院里并無動靜。二人翻身跳入院內。借著月光,二人一路摸到內院,內院很大很寬敞,周圍一圈房間,看規模應該主人家眷所住。四周死靜,依舊沒有任何燈光,難道真像大漢所說,人都不在?再往后走又是一進院子,顯然簡樸很多,應該是下人們住的了。此時空氣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