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伊想了想說:“我猜想是那個驛站茶寮的人通風報信。”
“可桓溫為何要殺我們?”
“要那石頭!”三人一下子都意識到了。他們下洞幾經兇險,還傷痕累累,出來后不可能一無所獲。猜想是掌笠說了洞中所見所遇。可按理他倆沒看到夏侯惕摳掉石頭啊。看來院內果然有人偷聽。
張驍掏出那塊黑色的石頭,攤在掌心,對著混沌沌的太陽光,端詳著自言自語:“這黑不溜秋的小石頭,能有什么神奇之處,讓桓溫敢對我們下毒手?他就不怕我王兄滅了他?”他又自言自語叨叨:“也不知那個大個子怎么樣了。”
此時輪到的是韓悅撐船,他輕聲說:“他叫夏侯惕。”
“夏侯?!”桓伊和張驍異口同聲叫出來。
冬日里的河水,原本是沉靜而毫無生氣的,就算在冬日下,也只是懶洋洋地泛著散漫的水光,但不知怎的,此時韓悅心中卻泛起圈圈漣漪,仿佛手中的撐桿也開始隨著波浪抖動起來。沒有追趕上韓悅三人的紺衣人,很快又折回來,和其余的紺衣人一起,合圍夏侯惕。他們心中形成了一個共同默契的目的:放走了那三人,回去肯定無法交差,所以必須帶這個人的尸首回去。
倒在地上的人已經不少了,死的死傷的傷,但還二十幾殺手。而夏侯惕身上也被砍了幾道口子,他揮舞鎖鏈的力道也逐漸在變弱變遲。他想退進竹林,想辦法脫身。但紺衣人已經有了前車之鑒,封住了他的退路,他向前,他們也向前,他后退他們也后退,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終有耗盡氣力的時候。
眼看夏侯惕處于危機之下,此時一個黑衣裹身,頭戴黑色風帽,黑色面紗遮面的人,從天而降。他扶住受傷的夏侯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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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澀尖銳的聲音說:“這些人,你就敵不過了?”夏侯惕一聽聲音,頓時雙眉一舒,嘴里卻是冷冷的口氣:“你遲了。”那人說:“早不如巧。”說著他嘴里發出幾聲刺耳的哨聲,尖銳至極,讓人忍不住想捂耳。
紺衣人一看只來了一個幫手,權當是自投羅網,當然不放在眼里,他們繼續原來的戰術,封住二人的退路,想繼續把二人困在包圍圈。然后他們忽略了這哨聲的危險。片刻間,從竹林里張牙舞爪地出來七八個怪物。說是怪物,不如說是怪人,披頭散發,面目猙獰。見他們手上并無武器,一個紺衣人用力舉刀砍向最前面的一個怪人。那怪人根本不躲,刀還沒到面前就被他一把抓了手腕,然后用力一掰,只聽咔吧一聲脆響,那是肱骨斷裂的聲音,接著刀咣當落地,一條手臂無力地垂下來。甚至沒反應出疼,一條手臂就廢了,而那怪人并不罷休,他竟然拉過那個紺衣人,張開滿是牙垢的大嘴,一口咬住了紺衣人的脖頸,紺衣人發不出聲,但眼神已經露出極其恐怖地表情。接著一股鮮血順著脖頸留下來。這一切發生不過瞬間,很多人都在忙著和那二人纏斗,根本沒有注意這邊的事情。
然后沒過多久,他們就意識到了恐怖的事情正在發生。從竹林中跑出來的那些怪人,已經如法炮制地咬死了好幾個人。望著躺在地上睜著恐怖的雙眼、流著血、抽搐著的同伴,剩下的人慌了,他們開始往后退縮著,任憑那個帶頭的如何催促,誰也不愿再靠近這些怪人半步。然而怪人們并未得到罷手的指令,所以他們繼續張開飲血的大嘴,張牙舞爪地一步步逼近。見此情景,帶頭的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也很快會被這些怪人吃掉。于是他一聲吆喝,剩余的十幾人以最快速度跑進竹林,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衣人又吹了幾聲哨子,那些怪人突然站住,垂下手臂,微微側著頭,如木偶般停住了。黑衣人走到那些躺在地上的紺衣人旁邊,一個挨著一個查看,有些還活著,只是受了傷,但看到剛才那一幕,也被嚇的體如篩糠,生怕自己也被活活咬死。黑衣人又吹了幾聲哨音,小道遠處出現了兩輛無人的牛車,怪人們如提線木偶般,機械地把地上還活著的紺衣人一個個抬進其中一輛牛車,自己則鉆進另一輛牛車。黑衣人扶著夏侯惕,坐上車轅,自己趕著牛車,揚長而去。地上只橫七豎八留下幾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