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意思說,那個夏侯什么的,抓了你們二人?”壑子一聽差點蹦起來,“我第一眼就看著這廝有古怪,一邊虛情假意地說救洛子,一邊還派人綁了你們,弄不好他早把洛子抓起來了。”
叔子說:“應該不會,這一點我還是相信他的。而且依當時的情景,他應該不知綁的是我二人。所以我還要留在這里查一查,這些人和他到底什么關系,還有為何要拿到無字竹簡,說不定還能見到洛子。”
第三天,天未央,細雨濛濛。四人早早起來。
做戲就要做足,叔子認定瑯琊命郎一定就在附近盯著他們,只有趁早溜走,才會被認為是怕發現。四個人跟店家要了四件蓑衣斗笠,結了賬,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客棧。寂靜的大街上彌漫著濕潤的清新,四個人出了店門,在大街上辨認了一下方向,分兩路朝南北而去。
深秋的雨,細如牛毛。
高高的屋脊上,兩個人影在晨色幕雨中若隱若現,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打得濕漉漉了。二人都背著手,一動不動。一個姿勢,一樣的打扮,一樣的面具,一樣的眼神。唯一的區別是一個人背著一把窄窄的長刀。
看到四個人分兩路疾行而去,二人依舊沒動。直到眼看著兩路人馬即將消失在雨幕的灰暗中,一個黑衣人才手一揮,背長刀的黑衣人飛身跳到另一個屋脊上,沿著屋脊,跟著叔子和彌子去的方向疾馳而去。另一個黑衣人則一轉身朝第三個方向而去。
他們是索命的命郎不假,但這次的任務不是索命,而是追命。
再回到馬場,這里已然是人去馬去屋空院空了。
彌子在院里院外進進出出了好幾次,仔仔細細地勘察了一番。然后對彌子耳語道:“連人帶馬好像入了地。。。”
“入地?你的意思是憑空消失的?”
“不是憑空消失,而是真的入了地。”說著彌子用大拇指沖下暗暗指了指地。
“院子有機關?”
“機關應該不在院內,而是在那邊。“說著彌子朝著遠處樹林深處看了一眼。
“我們要不要跟過去?”彌子問的同時環顧了一下四周。他顯然是在問叔子,要不要帶著跟過來的人一起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進屋等吧。”叔子突然提高了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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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并且拉著彌子穿過過院門,直接進了里院。里院比起前院的馬廄,雅致了不少,影壁、花壇、環廊都有,幾分像住家的宅院。叔子選了最大的正屋,推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彌子剛才探查時就發現,這個院子所有屋門都沒上鎖,主人如此寬心,要不這里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要么就是主人勢力足夠大,知道沒人敢來偷。
叔子解下蓑衣斗笠,抖了抖衣角沾的雨水,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對彌子說:“既然馬場沒人,我們進哪一間都一樣,索性不如找個寬敞舒服一點的。”
“這樣一來,讓跟著我們的人認定馬場主人跟我們認識。”彌子點點頭。
“今天我們就在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早進林。”
雨居然下了一天,入夜方才放停。水洗后的一切都變得異常清洌,在月色的襯托下,如夢如幻。滿院一副“枯荷的瀝,院莽抽條,蕉葉晚黃,梧桐早凋。”的晚秋殘景。
既然沒人二人索性來一個反客為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彌子從廚房翻出來不少囤積的食物,跟叔子說:“看來這些人只是臨時離開,并非要棄院而逃。”二人一起動手燒火炒菜,不多時居然湊出了四菜一湯。
二人從屋里搬出小桌和三把椅子放在廊下,碼好三雙碗筷,叔子站在院中高聲喊道:“既然都是同門中人,淋了一天一夜的雨,若不嫌棄,下來吃點東西,暖和暖和。”
過了一會,房脊后立起半個身子,月色中露出半張慘白的臉。那人顯然在猶豫要不要下去。叔子看到他,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想必閣下是瑯琊命郎,在下瑯琊七子。”那人又遲疑了下,才翻身下來,看到他背上的長刀,二人知道他就是昨天和老者他們打斗之人。
那人勉強沖叔子和彌子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彌子抬手扔給他一條干巾,他伸手接住,擦著頭發。那人渾身上下的衣服**的,在月色下泛著水光,但瑯琊的殺手服裝都是特質的,里面都襯著鯊魚皮,防雨擋風。擦完了,那人也沒客氣,找了個空位坐下,端起碗,慢慢地吃了起來。叔子給他盛了碗湯,放在他面前。那人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
“聽說瑯琊命郎索命無常,不知閣下是索我二人誰的命?”叔子直接拋出問題,還是干脆直接比較好。那人聽了叔子的話,沒有抬頭繼續安靜地吃著,等吃完了最后一粒米,最后一口菜,最后一勺湯,最后一抿茶,他才放下碗筷,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后起身飛出了院子,消失在月亮與黑夜的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