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五十六章吸入亞境
就在三人到處尋找墻上機關時,那神秘的鼓樂聲又不知從何處傳來,仿佛就在耳邊,又仿佛很遙遠,像催命符提醒著幾個人,在陰森森的甬道里聽起來甚是詭異。牢房里原本一直沉寂的那些人,也開始陸續騷動起來:踢里踏拉的腳步聲,嗚嗚的低吟聲,指甲劃墻的刺耳聲,搖晃鐵柵的嘩啦聲。。。各種雜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甬道里漸起漸響,漸繁漸亂,混著鼓點,更是擾亂著三人的心境。
叔子喊了一聲:“不好,天要亮了。”
“看來一時半會不去了,想辦法先躲起來!”瑯琊命郎說。
三人環視甬道,哪里有躲的地方呢?壑子眼尖,招呼二人鉆進那女子的房間,也只有這里進得去了。進了門,瑯琊命郎隨手把鐵柵門從里面死死插牢。這下倒好,沒救到人,自己反而成了囚徒。叔子和壑子則環顧房間,希望可以找出一些秘密。
甬道里的喧鬧聲越來越大。瑯琊命郎對二人大聲喊道:“這些人要動起來,你們要快。”話音未落,斜對面的牢房的門已經不知何時開了,幾個人如大赦般,紛紛邁著僵直的步伐,緩緩從牢房走出,其他牢房的門也陸續被打開。
叔子和壑子對視了一眼,抓緊搜尋。
在屋里轉了一圈,二人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壑子把彌子的那件鯊鱗甲從地上撿起來,順手放在床上,猛然叫道:“人,人呢?”叔子和瑯琊命郎齊刷刷地轉頭望向他:“什么人?”
“那個,躺在這里的,那個男子。。。”壑子比劃著。
對呀,最早看到那女子時,她正趴在一個暈迷的男子身上,而現在那個男子已經不在床上了。就算他趁他們和女子纏斗時醒來逃跑了,可甬道那么狹窄,他們幾個肯定不會毫無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從這間屋子里消失的。果然這間房有機關。
命郎守在門口,警戒甬道的情況,甬道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他們似乎聞到了生人的氣味,開始朝叔子他們的牢房挪動,每個人都伸出雙臂,張牙舞爪,如僵尸般,甚至有兩三個已經到了鐵柵前,從柵欄縫隙伸進手臂,瑯琊命郎用長刀橫掃著,逼著他們縮手,有一個甚至被砍斷手,也依然伸著血淋淋的斷腕毫無退縮之意。難道這里都是不怕死的不成?
叔子和壑子必須抓緊時間了:敲了敲床板,聲音實在;摸摸床頭,也沒有可以移動的機關按鈕;又拉了拉幔帳,也沒動靜。床下也是空的,也就是男子并非從床板墜落。
“既然這床沒問題,我先躺一會,實在太累了。這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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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重。”壑子嘟囔著“咚”地突然就仰身倒在床上,叔子剛想說他:“什么時候了,你糊涂了么,還有心思在這里睡覺?”,就見床上的壑子一下子不見了,居然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叔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什么,對門口的瑯琊命郎喊道:“我也去了,你跟上。”說著自己也一下子倒在床上。瑯琊命郎頭還沒回過一半,余光就看到叔子的身影消失在床上。他瞬間收了刀,兩步就躍上床,腳還沒站穩,人就不見了。
這是哪里?我怎么進來的?被吸進來的?
叔子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混沌的空間,全身輕飄飄的,像懸浮在空氣中,又好似躺在云朵上。難道像那次在能如寺地洞里被光柱吸進去?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那次被幻覺引導進入的光柱,進去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識,而這次有意識,不但有意識,還有感覺。更像卷進一次漫長而寂寞的旅行,在靜寞的空靈中,飄啊飄。
漸漸地,他眼見飄過星星點點的白色,下雪了?叔子身上頓覺一陣寒意。白點從上面飄飄灑灑,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落在他的身上臉上,原來不是雪花,是花瓣,白中帶一點點淡粉。他一下子不冷了,甚至還聞到了淡淡的清香。遠處隱約還出現了一個庭院,滿園如雪的樹,哪里見過,是邈室?不,邈室沒有那么多開花的樹,像極了兒時常去的桓氏老梅園,原來是回家了。多久沒有回家了?都記不得幾年了,家中的小弟是否長高了,他想著想著嘴角浮起笑容,他想快些歸家,想張口呼喚家人,快些再快些。可他支配不了自己的任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如浮萍般在家門前飄蕩,就是無法進門。
叔子提醒自己這都是幻覺,不過是一場魂魄的旅行,即便如此,叔子也希望不要有醒來的時候。然而任何旅行都不會漫無目的,就像此刻,他從漫步記憶的云中君一下跌落為冰冷闇暗的凡塵子,現實的疼痛重重將他摔醒。
叔子趴在地上,感覺渾身骨頭都斷了般生疼,這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的?他想掙扎爬起來,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是瑯琊命郎。他不是在自己之后吸進來的,怎么比自己先落下來?
“記憶藏得越多,飄得時間越長。”瑯琊命郎的語氣里依然聽不出任何情感。
“這是哪里。。。”叔子在他的攙扶下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