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第三十七章韓悅染疫
夏侯悌一直站在三樓的回廊上,盯著一樓。他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韓悅坐的那張桌子,人雖然看不見,但還是可以看到一個桌角。眼看著酒保一次又一次地端酒過去。身后月奴走過來好幾次,催他進屋用飯。夏侯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隨月奴進了屋。
等夏侯悌再次走出房間時,發現酒保已在收拾桌子了,而那輛門口的推車椅也不見了。夏侯悌回屋對月奴了一句:“你先休息。”說罷匆匆下了樓。
此時已過亥時,大半的商鋪也已經熄燈打烊。夜風已起,街上行人寥寥,更覺刺骨寒涼。夏侯悌左右張望,長街之上并無輪椅者。他向左追了兩條街,無人。折返,向右追了兩條街,還是無人。
夏侯悌不甘心,更不放心。他抬頭看了看,選了一個高檐,縱身躍上,沿著屋脊飛速前行,邊走邊觀察著兩邊的巷子。終于,在臨近河邊發現了那輛倒在一旁的推車椅,可椅子上并無人。夏侯悌心里開始緊張起來,他跳下屋脊,來到推車椅旁,仔細查看,推車椅四周并無打斗痕跡,可人呢?
夏侯悌朝四下尋找,終于發現河邊一棵垂柳旁靠著一個人。不是韓悅是誰?此時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上衣被扯開一半,估計有路過的歹人欺他酒醉,順手掏了他的錢袋。夏侯悌松了口氣,還好沒把人搶了去。
夏侯悌走過去想扶起韓悅,感覺他比先前輕了許多,肩膀也好像窄了一半,寬大的衣服只被一副骨架撐著。大半個月過去了,他還要依靠推車椅行動,可見此次真得傷得不輕。曹弒說過,韓悅是為了想進亞境救自己才闖地宮的,能在長陽長老和未央長老聯手之下免于不死,已然萬幸。夏侯悌索性抱起韓悅,尋了間最近的客棧。
進了房間,夏侯悌把韓悅輕輕放在床上,替他把外衣脫了蓋上被子,瞥見他左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縫痕,再看看敞開的衣領處露出的道道傷痕,不由得一陣心疼。他暗自提醒自己,回去一定記得和醫傅要一些除疤的藥送過來。觸到他的手竟然冰冷異常,再看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凍得不輕。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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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悌環顧了一下房間,小客棧簡陋許多,屋里只有一個小小的炭盆,他把炭火生上,炭有些潮,火好一陣子才能旺起來。夏侯悌不忍心看到蜷縮在被子里的韓悅受冷,看來只能用老辦法了。他脫掉自己的上衣,坐在床邊開始運功,不一會皮膚蒸騰起絲絲白氣,那條盤在身上的虬龍紋身也漸漸顯現,直到整條赤龍都顯了出來,他才輕輕托起韓悅,讓他裹著被子靠在自己懷里。
漸漸地,感覺到韓悅的身體沒那么冰了,也許就這樣摟在自己懷里才是最安全的,只可惜這樣的機會不再有了。他不想讓韓悅卷入這場不知勝負的戰爭中,他甚至不知敵人是誰,有多強大。聽說過瑯琊總部的規矩,再過一、兩年韓悅這一批人就到了可以離開的年齡,或入朝堂或成家立業,總之可以自由了。而自己呢,過去也許還能做一做傲視一切的夢,現在他卻要為整個地宮上千人的命不得不低頭,或許要與這暗無天日的地宮耗上一輩子。況且自己的臉已毀,怎么還配得上他。想到此,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
既然無望,就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安寧吧。他輕輕把另一半臉貼在韓悅的額頭上。怎么這么燙?適才還冷如冰塊的身體,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塊熱鐵。再看韓悅的臉頰已經由白轉成了粉紅色。
忽冷忽熱,難道他也染上了風寒?洛陽城里怎么也會有了時疫?夏侯悌不懂醫術,當初配出風寒的方子只是要盡快逼迫江左聯軍退兵,就沒想過要治,這可如何是好?天亮后必須盡快送他回去,可他現在住在哪里呢?夏侯悌開始懊悔不該做那些成心氣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