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岳有的話才說了個開頭就被陳懷打斷:“三百文,你的束脩是三百文。”
“每旬三百文嗎?好,我答應了。雖然不多,但雖讓我們鄉里鄉親呢,就當是為村里做貢獻了。”岳山快速說道。
“啊?”岳有四人面面相覷,期期艾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還是岳有,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我們說的是一年三百文,這已經不少了……”
但看著岳山哂笑的表情,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看著四人岳山冷笑不已,真把我當傻子了?占便宜居然占到我這里來了。
你道是為何?這還要從四老的身份說起。
古代有個說法叫皇權不下縣,顧名思義就是說皇權就只能管理到縣一級,縣之下歸鄉紳宗族管理。
唐朝尤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朝廷居然神奇的取消了鄉一級的政府機構,徹底把縣之下交給了鄉紳宗族勢力。
四姓坪這里全都是剛剛遷徙過來的民戶,還沒有形成鄉紳宗族勢力,就出現了權利的空白。在朝廷的主持下每個村都選出了鄉老,也就是德高望重的人出來主持日常事務。
四姓坪的情況比較復雜,每個姓都選出了一個話事人。他們四個向里長負責,在里長的指揮下工作。但他們官不官民不民的身份很尷尬。
于是就牽扯到一個轉正的問題,當然和后世的轉正不一樣。這里是從非官員轉職成為正式的官吏,哪怕是最次的流外九等官也行啊。
四位鄉老的最年輕的都過了四十歲,在這年代已經不如老年行列,但他們依然想轉正。想轉正就要有政績,勸學就是最重要的政績之一。
要是能在四姓坪搞出一個私塾,四老中必定有人能成為正式的官吏,這才是他們如此熱情的原因。
如果他們坦誠以待岳山也不是不愿意成人之美。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好,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可惜他們不是這樣想的,他們把岳山當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既想要政績,又不想分潤好處給他。
三百文確實不少,尤其是對于他們這些剛遷徙過來,家里連一個銅板都找不到的人家來說,說是一筆巨款都不為過。
如果岳山真是一個十歲的窮小子可能就真同意了,可惜他并不是。前世雖然沒有玩過官場,但見過的例子數不勝數,就憑四老這點小把戲想騙過他簡直做夢。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年代的束脩是多少,但別說一年三百文,就是三貫錢都嫌少。這個年代,知識還沒有廉價到這種程度。真虧他們四個能說得出口。
見自己的把戲被揭穿,四老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里就能看出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岳有羞愧的低頭不語,楊澤和馮松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陳懷則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道:“那些都是四姓坪的孩子,你計較那么多還有沒有一點同村之誼?你是不是不把自己當四姓坪的人了?別以為跟不三不四的人學了點本事就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信不信明天就讓你們家滾出四姓坪?”
此話一出,岳老四夫婦和岳二娃都變得驚慌失措起來。鄉老對他們來說威懾力還是非常大的。
“楊鄉老言重了言重了,不至于不至于,我們去……”岳二娃連忙站起來就想答應。
“二祖。”然而他后面的話被岳山給打斷了,只聽岳山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道:“讓我滾出四姓坪?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怕你陳懷還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