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那叫一個尷尬,心中也有些發憷,說道:“臣御下不嚴還請圣人治罪。”
“現在不是追究誰的過錯的時候,我問的是你對群臣所言御史風聞奏事之權過重有何看法。”李世民不滿的道。
“臣……”溫彥博看了一眼手下的御史們,又看了一眼用憤怒目光看著他們的群臣,心下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御使大夫的位置是坐到頭了。
“臣也以為御史權柄過重,需要加以限制。”
此言一出,一眾御史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憤恨,身為御史們的頭頭不替自己說話反而在關鍵時刻把手下的人全賣了,自然招人恨。
但溫彥博也知道他沒的選擇,要么得罪手下的御史,要么得罪皇帝和群臣。得罪了手下大不了換個位置,得罪了皇帝和群臣,后果就嚴重了。
“好,連溫卿都認同此言說明御史的權責確實過重,為了不影響朝局運轉必須加以限制。”李世民順水推舟的道:
“我會馬上命人重新梳理御史權責,在新的權責出現之前,所有御史不得隨意奏事。否則一旦查出不實,視為誣告。”
“圣人圣明。”群臣激動不已的高呼起來,猶如打了個大勝仗。
一眾御史則面如土灰。
溫彥博嘆了口氣,再次說道:“圣人,臣最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無法在為圣人分憂,欲辭去御史大夫一職回府靜養,請圣人準許。”
李世民不舍的道:“溫卿乃我的左膀右臂,須臾離不得,不準。”
溫彥博感激涕零,道:“圣人之恩臣銘記于心,也恨不得晝夜隨王伴架為君分憂,只是老臣……”
看著這一對唱苦情戲的君臣,岳山心下好笑。
溫彥博背叛了整個御史體系,必然要離職,他當場就提出辭職回家靜養是聰明的選擇。先回家躲躲風頭,等事情過去皇帝自然會重新啟用他。
李世民自然不能痛快的同意,要挽留幾次在批準才符合人情世故。
今天像御史開火是早就準備好的計劃。
科舉取士全面偏向新學士子,必然會引起風波,民間的可以放任不管,但朝堂上的必須要盡快平息或者說要有效的遏制住。
朝堂上彈劾岳山的主力是誰?必然是御史。
可以說朝堂上一半的爭執都是御史發起的。沒辦法,權責實在他大了。
只要能把御史的最給封住,剩余的那些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如何封住御史們的嘴?岳山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辦法。
以前監察御史就是朝廷安置清流的地方,沒有多大的實權,給你一個風聞奏事的權力。事實上朝堂上下都沒把御史的彈劾當一回事兒。
但現在不同了,岳山搞軍政監督分離,監察體系的權力被無限拔高,御史大夫更是有了等同于宰相的地位。在這種情況下,‘風聞奏事’的權力就等于是無限大。
什么叫風聞奏事?就是不需要任何證據,只要聽到風聲就可以隨意上奏彈劾,不需要任何證據也不需要承擔后果。
而御史們從原來的閑散人員一下子變成了炙手可熱實權派,他們瘋了。
和窮人驟富會瘋狂消費一個道理,清貧慣了的御史們突然得到這么大的權力,也瘋了一樣行使自己的權力。
結果就是得罪了文武百官。
說實話這一點完全出乎岳山的意料之外,此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是提高了御史們的權力,卻沒有拿出符合時代的管理制度。
最終的結果就是,御史們的權力失控。
不過還好沒有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惡果,大家也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就算今天他不提出來,早晚也會出臺新的政策。只是事情恰好都趕到一起了,他借用百官的意志暫時讓御史體系失去了運轉。
沒有了風聞奏事的御史,剩下的反對聲音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