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茂身體一僵,臉上浮起憤怒之色,但他沒有直接罵人,而是緩緩的起身,一絲不茍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才說道:
“原來是王丞相,你不是應該在幫圣人處理國家大事嗎?怎么有空來這大牢里看我這階下之囚。”
“呵呵……衛兄,請坐。”對他的冷嘲熱諷王珪沒有一點生氣,伸手指著旁邊的一個小墩子道。
“區區階下囚豈敢與當朝宰輔同席。”衛大茂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的美酒佳肴,強忍誘惑拒絕道。
心中著不停的念叨:你再勸我,再勸我一句我肯定會坐下的。
然而王珪卻沒有再勸他,而是收斂臉上的笑容冷冷的道:“你怪我?你有什么資格怪我?今日的一切是我造成的?”
“你說我嫌貧愛富,當年你我訂下兒女婚約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侍中,而你當時不過是區區六品御史。你說老夫嫌貧愛富?”
“是誰背后發力讓你五年就邁過五品官這道坎成為御史中丞的?是你的那個連襟?不是,是老夫。是老夫豁出去老臉找到杜如晦給你求情。”
“你怪我?你憑什么怪我?”
“你以為危險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你以為老夫當眾和你斷絕關系就真的能和這件事情撇開關系?”
“我王珪蹉跎一生,好不容易爬上了宰輔的位置,還沒來得及享受權力的樂趣就因為交友不慎被牽連到這樣的大案中去。”
說道這里王珪怒急道:“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把所有親朋好友至于險地,你有過一絲愧疚嗎?你有什么資格生氣?你有什么資格怪我?”
“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么過的嗎?寢食難安一日三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知道我最想和你說什么嗎?入你釀。”
一口氣說這么多話王珪也有些氣短,喘著氣瞪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衛大茂。
衛大茂先是憤怒,然后羞愧,最后瞠目結舌,相識這么多年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毫無形象的王珪。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來了一句:“你罵人。”
“你……”王珪又氣又無奈,干脆一屁股坐在墩子上扭過頭不看他。
“那個……這飯我能吃了吧?”衛大茂期期艾艾的道。
“……”王珪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隨意。
衛大茂再也不裝了,猶如惡狗捕食一般撲了上去,一手撕下一根雞腿往嘴里塞,一手拿起酒壺就往嘴里灌。
“咳咳……”吃的太猛被嗆得直咳嗽,可他并沒有放緩速度,就這樣邊咳邊吃,吃著吃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嗆得還是怎么了。
聽到動靜王珪也轉過頭,看到這這狼狽的樣子臉上的怒容也漸漸消失,剩下的只有心痛惋惜。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衛大茂突然丟下酒壺和雞腿趴在桌子上抱頭痛哭,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一邊哭一邊向王珪道歉道:“禹玉兄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個東西,你使勁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