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蒙可能是被房玄齡的話觸動了內心的善意,遲疑了一會兒壓低聲音快速說了幾句:
“圣人見岳候時屏退了左右,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但兩人應當發生過爭吵。沒多久岳候就離開去了勤政殿見娘娘,圣人就氣沖沖的下了這道旨意。”
說完趙蒙就用腳踝輕輕磕了磕馬腹,遠離了房玄齡。
房玄齡心情沉重的朝著他的后背拱了拱手,然后放慢馬速等房盧氏追上來才并排往前走。
怎么樣?房盧氏用眼神示意道。
房玄齡搖了搖頭,表示情況不理想。
“其實我們早就明白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只是因為不甘心才想著托人去說情才有了不該有的僥幸,現在不過是讓事情回到它本該有的面目,沒什么好悲傷的。”房盧氏平靜的道。
房玄齡也灑然笑道:“夫人說得對,是我太貪心了。”
一行人一路來到皇宮門口,房玄齡夫妻倆在城門外等候,趙蒙去里面匯報情況。兩口子在門外等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有力士過來通知他們面圣。
兩口子一路來到紫宸殿,在這里見到了李世民。
“參見圣人。”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埋頭批改奏折,就好似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樣。沒有得到命令兩口子也不敢起身,就這樣保持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眾所周知,始終保持一個姿勢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女性的萬福禮,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比任何體罰都痛苦,不一會兒房盧氏就滿頭大汗。
房玄齡那叫一個心痛,就忍不住想再次行禮試圖叫醒李世民解救自己的妻子。不過房盧氏似乎和他心有靈犀一般猜到了他的想法,提前一步用眼神阻止了他。
又過了一會兒,房盧氏面色愈加痛苦,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房玄齡再也忍不住就準備出聲。
恰在此時,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看向二人,冷冷的道:“免禮吧。”
二人如遇大赦趕緊,房盧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房玄齡眼疾手快把她攙扶住才沒有出丑。
“真是伉儷情深讓人感動啊。”李世民譏諷道:“既然你們的感情這么深,房盧氏你難道不應該主動離開成全房喬的功名嗎?還是說你對他的感情是假的?”
房盧氏平靜的回道:“我只是個婦道人家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嫁稀隨稀嫁叟隨叟,我既嫁與大郎自當以他為尊。”
對這個回答李世民并不覺得意外,五姓七望雖然被岳山說的一文不值,可事實上人家是真有底蘊在的。哪怕是女子也都是飽讀詩書,豈會被幾句話給擠兌住。
但女子畢竟是女子,再聰慧再伶牙俐齒,決定權還是掌握在一家之主的男人手上。所以李世民也沒有在和她多說什么,調轉槍頭對準了房玄齡:
“房卿今日見我所為何事?”
“今日接到圣諭,得知圣人關心我的個人生活非常感動,特來謝恩。”房玄齡先是一番感謝,然后話鋒一轉道:
“然,臣年歲已高近日又倍感疲倦,恐耽擱了美人的余生。圣人乃仁慈之君,還請收回成命,給那兩名美人另尋良人。”
“哦?你是拒絕我的賞賜了?”李世民臉色陰沉不悅的道。
“不敢,實在是不想耽誤了美人。”房玄齡誠懇的道。
“知不知道抗旨不準是什么罪。”李世民怒道。
房玄齡沒有回答,只是垂首以沉默對抗。
“呵,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李世民徹底怒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