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道一文字能夠撕裂風,實屬名刀?
還是說,一心道場的劍術如此神奇?
“但如果僅僅因為體力,那么習練技巧又有什么用?研究心體技又有什么價值。”古伊娜望著手中的和道一文字,目光沉靜。
她刀歸鞘,再次橫擊揮出。
強烈的風壓將墜落的樹葉吹飛而起,又搖曳落下。
“刀鞘是用來護刀之物,但卻阻礙了刀鋒之利。”古伊娜抬頭望著北泉,“手中的刀鞘可以輕易褪去,但心中的刀鞘可不那么容易。”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揮刀殺敵嗎?”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揮刀殺人嗎?”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揮刀殺親嗎?”
古伊娜心緒不寧,“我能毫不猶豫的向著葉片揮刀,能果決的朝著殺人者揮刀;但我能斬殺無辜平民嗎?親手殺死摯愛嗎?如果不能,道德,情愛,這同樣是刀鞘。”
她五指伸展捏著刀柄,“我從剛才到現在,心中有過無數次朝你揮刀的殺欲,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化作刀鞘一層層包裹其上。”
“殺了你,索隆他們怎么辦?”
“殺了你,霜月商會怎么辦?”
“殺了你,霜月村,一心道場怎么辦?”
“假設,我告訴你,那些人我已經派人釋放了,你能向我揮刀嗎?”北泉突然插了一句嘴。
古伊娜面色閉目不語。
“假設,即使殺了我,無人追究霜月商會,你能向我揮刀嗎?”
“……”
“假設,即使殺了我,無人怪罪霜月村,一心道場,你能向我揮刀嗎?”
“……”古伊娜最終沉沉的吐了口氣,“如果不能揮刀,無論你劍術如何神奇,刀鋒再利,也是無用。”
她將手中的和道一文字拋在樹下,“來!”
海風吹打著樹葉,和道一文字理所當然的毫無反應。
“這便是,死劍。”
古伊娜彎腰重新將和道一文字撿起,“……連殺人刀都做不了的死劍。”
她很坦然,“所以,許多劍豪往往都會走向獨行,做一把能夠斬斷一切的殺人刀。”
“在揮出斬擊的那一瞬,什么都不想,不想后果,不想未來,將自身的所有意志貫徹到斬擊之中。”
“但實際上,相當難。”古伊娜摩挲著手中的和道一文字,“劍豪當中講究人刀合一,但你自身不曾為刀,怎么能明白什么是刀?”
“活人劍又是什么?”北泉聽到這里算是明白了一心道場‘殺人刀’的意思。
斬斷一切,即是殺人刀。
“能保護自己所想保護的,便是活人劍。”古伊娜道。
北泉點了點頭。
斬斷自己所想斬斷的,保護自己所想保護的。
的確夠哲學。
“**是有極限的,但意志卻沒有極限,劍者真正要尋求的力量在意志當中……而這往往是極為痛苦的過程。家父曾經是這么說的。”古伊娜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人我已經放了。”北泉驀然出聲,“我有一筆生意和霜月商會談……跟安卡赫特王國的特殊禁海令有關。”
他沒有在意眼角下的一行小字。
‘【殺人刀,活人劍】,看似哲學空洞的理念,實際上便暗藏著通往劍豪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