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這時,**蕓又抹了把眼淚,接著說:“可他們沒有火化的條件,要徹底燒掉,只能把尸體剁碎了。火化我可以接受,但……
反正我就是過不了心里那個坎,不忍心看著他們死了,還要被人給一刀刀的砍在尸體上。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一宿都沒睡,又害怕,又后悔,心里揪著難受,感覺一夜之間,天都塌了,我害死了阿軍,洋洋也……
真的,他們走了以后,我不止一次抓起電話,想要報警,想要打給我媽,好幾次號碼已經撥好了,又掛斷,把手機扔到一邊去。我也想過跳樓,干脆下去陪他們算了,又不敢。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要搬家的事也沒說,門也沒出,外賣都不敢點,看著阿軍和洋洋的尸體,我總感覺,總感覺……”
她縮著身子,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許久以后才接著說:“等了兩天,尸體都臭了,我慌得不行,劉海國跟琨哥才終于回來。
琨哥不知道從哪又弄了個空的柴油桶,讓我把洋洋的尸體放進空桶里,然后他和劉海國一塊,倒柴油,倒到油沒過洋洋尸體才停下,把桶封好,又把阿軍的尸體一塊一塊的扔進原先那個油桶里。
我吐的稀里嘩啦的,那兩天基本都沒吃東西,也吐不出來,就一直吐酸水膽汁,好不容易他們弄好了,說上山去把油桶埋掉,問我是跟著,還是呆在家里處理下血跡什么的。
我想跟著去,但身子實在沒力氣,就說待在家里。他倆很快走了,但沒兩分鐘,劉海國又回來,給了我一瓶八寶粥,一瓶水,叫我吃點,喝點,然后又急急忙忙出門。
我就在家里,一遍遍的拖地、沖水、拖地、沖水,又洗了兩回澡,噴了好多香水,直到我再也看不到血,聞不到味了,才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天亮的時候,有敲門聲,我驚醒過來,只覺得腰酸背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但還是趕緊強撐著,趴在貓眼上,看了下,發現是琨哥和劉海國,這才放心下來。
他們在我家坐了會兒,就走了,走之前跟我說,給我三天時間,叫我趕緊把后事安排好,該說的說好。
我又歇了一天,才開始說要搬家的事。我怕讓人懷疑,還得擠出笑,裝作特別高興的樣子,說陪洋洋去魔都讀書,又給阿軍的老板打了電話,幫他辭職……
后來,琨哥租了輛小貨車,過來‘搬家’了,其實就是把家具那些都搬走丟掉,管房東退了押金。
之后就完全落在了他們手中了。我最后那點積蓄,還有賣掉阿軍那輛車、還算值錢的家電和結婚時攢下的首飾的錢,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小十萬,統統都給他們了。
可能因為我手上有人命吧,琨哥對我相當放心,不像其他人一樣完全關著,還準我對外打電話,有人打電話進來也會跟我說,叫我去接,只有一點,得開擴音,他們要在邊上聽著。
頭兩個月,我是安心了一些,但……琨哥他們幾個,動不動就墻報我,還叫我做飯、做菜,隔段時間還得跟著他們東奔西跑,我越來越后悔,越想越心酸,就尋思著,干脆,自首吧。
可是,我怕,琨哥是真的會殺人的,我怕被他看出我的打算,就只能想辦法借口給我媽聯系,暗示她把事情告訴我爸,幫我報警,至少要讓她知道我落入傳銷團伙手里了。
可是……一年,整整一年,我刻意把兩年前洋洋過生日的老照片翻出來,放朋友圈,可還是沒人看出問題,直到今天,我終于把你們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