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皺眉道:“怪不得今早聽說這事后你這么上心,還求著我趕緊給方常打電話……不過,怎么沒聽你說過?”
“說了干嘛,讓人幫我照顧照顧他?”荀牧撇撇嘴:“那不害人害己嗎?我也不想表現的那么不盡人意,可一旦我開始講起了人情,我還能當個好刑警么?支隊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看著我呢。
好在,我家里沒有奇葩親戚,他們都挺理解我的難處,堂姐夫他們一家也從來沒求過我,頂多只和我打聽過消息,諸如什么時候招考啥的。
輔警,他自己考進去的,之后聽我的勸,一直在看書,偶爾抽時間參加培訓,就想要轉正。
這些我沒給,也沒法給他提供什么幫助,但告訴他一些消息,給他一個相對公平些的環境,免得他不動關系,卻叫別的動關系的人給刷掉了,我能做得就這些。”
蘇平聽了,輕笑,也跟著扯下口罩,同樣離他遠遠地,也點上了煙,隨后說:“人啊,其實多少都帶著點家庭的烙印。
許多年前你剛入行,在我手底下見習時,瞧著你,我也能大概猜到你家庭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今兒一聽,果不其然。你家可能未必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助力,但他們也同樣不會拖你后腿,這就很難能可貴了。”
“是啊,他們從來不讓我為難,從來不會拖我后腿。”荀牧彈彈煙灰,說道:“所以咱們一大家族,關系其實都還蠻好的,不是那種表面親戚,彼此間感情都很深。
但是……
唉,出了這檔子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了。我急啊,我想盡快把堂姐夫救出來,可偏偏沒辦法可想,越著急,腦子就越是一片空白,腦子空白,就越著急,完全是惡性訓壞,根本沉不下氣。
說實在,在吳桂鴻和李惠蘭家樓下,其實我好幾回差點沒忍住想暴力破門沖進去,揪著吳桂鴻問他我姐夫在哪,最后卻只能硬生生的忍著,故意調侃你或者開開玩笑轉移自己注意力,我真怕一個忍不住……”
“怪不得我按響門禁鈴后你會迫不及待的插話。”蘇平別過頭去。
過了片刻,他又掐滅煙頭,呼出口煙霧,爾后重新扯起口罩戴好,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吧。我答應你,會竭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偵破本案,將嫌疑人繩之于法。”
他沒保證說救出曹明揚,因為說不得,曹明揚此刻已經死了。
荀牧聽了,沉默,沒回話。
見狀,蘇平又說:“你應該清楚,當事人與你有關聯,按照條例你應該回避……”
“我知道,辦案過程中我會回避。”荀牧抿抿嘴:“但解救過程,我參與其中,應該沒問題吧?”
蘇平張了張嘴,爾后搖頭:“可你如今這個狀態,參加?有什么意義?你根本靜不下心來,也就沒辦法提供什么幫助。”
荀牧看向一邊。
見狀,蘇平走過去,左手按著他肩膀,說:“我辦案,你盡管放心,一切都交給我吧。”
言罷,他抬手拍了拍,便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