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眉頭緊鎖,雙眼死死的盯著刑禾通,但臉色卻在不知不當中緩和了許多。
他不認可刑禾通的行為,但卻能理解,畢竟被劫持的并非是他父母家人,他也沒資格去職責刑禾通什么,更不可能指著他鼻子就要他咬牙跟犯罪團伙硬肛然后扯一大堆大道理。
慷他人之慨的事,蘇平做不到。
對于叛徒他是痛恨的,但因利益而妥協,與因父母家屬被脅迫而妥協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后者他同樣不認可,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也同樣痛恨,可他并不會去鄙視,只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但有個大前提,便是刑禾通當真是被脅迫的,而非是他為了取得同情而在扯謊——因為縱使是法律,對于被脅迫犯罪者同樣是‘同情’的,大多數時候都會適當從輕、減輕懲處,乃至取消懲罰。
何況刑禾通的話語當中也并非是沒漏洞,至少還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他一開始狡辯時說的,他沒想到犯罪團伙真的敢動手,以為是打算收買佟浩杰,與后邊他說自己家人被挾持從而被犯罪團伙脅迫這兩件事之間,便存著一定的矛盾。
都已經動了劫持手段了,又如何可能只是綁過去收買呢?
想了想,蘇平眼珠子一轉,為了確認自己的判斷,他又問道:“那么在該犯罪團伙劫持你父母之前,是否曾經試過收買你?”
“沒有。”他抿嘴搖頭。
“這些年你為他們坐實,有沒有收取過什么好處?”
“一分錢都沒有,”刑禾通握拳說道:“為他們辦事沒好處,但不配合他們就要了我爸媽的命。”
“呵,那就有意思了。”蘇平挑眉:“他們從未試圖收買你,你怎么確定他們要你把佟浩杰綁過去是為了收買他?”
“他們說的。”刑禾通這次倒是沒慌,挺淡定的說:“他們只說想和佟隊好好聊聊,我就以為他們是想要收買佟隊了。”
“用打暈這種暴力的方式?”
“沒辦法,佟隊我了解,收買不了的。但既然他們想收買,我也不能不配合。我也猜得到,他肯定不配合,而這個團伙估計會用差不多的方式,去用他的家人威脅他,逼他就范。
其實很好猜,他們給我的那塊硬盤讓我想辦法騙騙佟隊,讓他去查自己小區的監控,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
硬盤里的程序我也知道,凍結監控機位的嘛。他們凍結機位要做什么我也清楚……或者說我自以為自己清楚——打算劫持他的家人以此作為威脅。但我真的沒想到他們竟是要滅口……
我承認我這么做很不地道,哪怕我是被威脅的我也沒法洗。套用前幾年很火的網文里的句子,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這種行為非常自私,非常惡劣,我也不狡辯什么,總之基本情況就是這樣。”
蘇平哼了一聲。
片刻后,他又繼續問:“硬盤在哪?”
“和車鑰匙一塊兒交上去了。”
“那輛車在哪?”蘇平又問。
“北中村如意巷A77棟。”刑禾通說:“就在婦幼保健院附近,建設路口那邊,新安寨對面那個居委村。”
蘇平雙眼微瞇,這個地址有一點點熟悉。
仔細思忖了許久后,他發現,該地址似乎在信天翁加密過的那堆證據當中出現過,他隱約記得北中村如意巷這六個字,但更具體的就記不住了。
畢竟當時也只是掃過一眼而已,記憶并不深刻,能對這六個字有點印象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簡單來說,是你故意制造機會‘偶遇’佟浩杰,然后給他提供假消息讓他去查監控,等他將監控拷貝出來后便又把他騙出來讓他找你,同時移動硬盤中的程序也發揮作用凍結了幾個監控機位的視頻,是這么回事吧?”
“差不多。”刑禾通點點頭道:“我跟他說最近查到有內鬼疑似在他小區當中出沒觀察他,讓他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