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撓撓頭,又補充說:“還有個問題,邏輯上我覺得怪怪的。”
“你說。”
“蘇隊你剛講了,嫌疑人之所以滅門,現在看,是他們為了掃除后患破壞證據,或者說,是他們確定佟浩杰掌握了他們的命脈,并認為佟浩杰將線索放在了家里,所以他們要將這線索找出來,為此不惜滅門,對吧?”
蘇平應了聲嗯。
祁淵便繼續說:“那邏輯就不太對了。嫌疑人大約是凌晨五點才上門的,而早在昨天晚上九點他們就已經將監控視頻給凍結了……
那就很奇怪,他們早早在移動硬盤里動手腳,說明他們早有心要上門,為什么會等到凌晨五點?
不不不,重點錯了,應該說,他們為什么要搞監控?知道監控有問題怕被佟浩杰真的看出來所以提前做了準備?那直接借刑禾通的手將佟浩杰騙走什么的不就好了嗎?再讓他去查監控,豈不是節外生枝?
況且他查了監控后就立馬離開,接著刑禾通就暗中跟上將他打暈帶走,這豈不是確認了他只要查監控就肯定能發現什么么?這未免也太……”
太了半天,祁淵發現自己有些卡殼,不知道該怎么繼續形容下去。
“所以我懷疑,是保安的問題。”蘇平輕聲說道:“咱們先前陷入了思維誤區當中——佟浩杰離開監控室,幾個監控機位拍攝的視頻就出了問題,未必是移動硬盤里被動了手腳有什么程序,而是……”
祁淵反應極快,立馬接話:“有人將佟浩杰離開監控室后,幾個關鍵機位的監控錄下來的后續視頻統統刪除,并將監控視頻凍結在了那一刻?”
“而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事兒的,只有保安。”蘇平補充道:“
或許佟浩杰在監控室就瞥到了重要線索,所以才會立刻將監控拷貝下來,并離開監控室找個地方慢慢調查。而這一幕,則被保安給看到了,并進而匯報上去,上頭通知刑禾通立刻將佟浩杰約出來將他帶走。
期間佟浩杰肯定回了一趟家,這事兒團伙高層應當也知道,并懷疑他在家中留下了什么線索,所以犯罪集團在殺害佟浩杰之后又去了他家一趟。這樣,這樁滅門案才勉強算是合理。”
“可是……”祁淵又皺起眉:“不對勁啊,記得今早蘇隊你就說過這個事兒。犯罪集團往縣大隊乃至往我們支隊安插內鬼都還說得過去,往一個小區的物業里塞人……這算什么?沒道理嘛!”
“正常說是這樣,”蘇平輕哼一聲,撇撇嘴說:“但如果這小區是該團伙核心分子與某些大人物秘密會見、會談的地方呢?甚至于這小區,都可能是該團伙明面上的產業之一。
這么多年時間下來,足夠該團伙野蠻生長一段時間積淀起相對足夠雄厚的資本,再一舉洗白了。
而這年頭,恐怕沒有犯罪集團不想著盡可能洗白的,至少該團伙核心需要有明面上的合法身份。畢竟沒人喜歡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現在這時代對他們的壓力也相當大。”
祁淵若有所思,接著又輕輕點頭。
“不過這些都還只是猜測,并沒有任何證據。”蘇平又接著說道:“好在這個猜測應該靠譜,方向估計是沒錯的,照著這個方向查下去,總會有收獲才是。”
“能將這個團伙連根拔起嗎?”
“只能說盡力。”蘇平壓低聲音道:“如果先前沒猜錯,該團伙將句悅聞拋出來是為了吸引我們精力用句悅聞來掣肘我們的話,他們的核心人員應該在想辦法撤離了才對,最近幾天可能就會跑路。
如果我們能在他們跑路之前破了本案將該團伙搗毀,自然最好不過。如果不能的話,難免出現漏網之魚。如果只是在國內輾轉都還好說,如果讓他們出了國門……說實話就沒什么希望了。”
頓了頓,他搖搖頭,又沉聲說:“最壞的結果,該團伙的‘大哥’,這會兒恐怕就已經不在國內了。”
祁淵面色略顯黯然,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盡力就好。”蘇平拍拍他肩膀,說:“某種意義上說,把該團伙高層統統逼出國外,將來不及逃亡的成員全部抓獲,也算是搗毀這個團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至于那幫跑了的人,只要敢再回來,那自然……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