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牧皺眉,迅速取出催淚噴霧。
這時她丈夫終于反應過來,趕緊抱住她,拉到一邊,她兀自不依不撓。
終于,她丈夫忍無可忍,打了她一巴掌。
她呆愣在原地,接著夫妻倆扭打起來,打著打著,卻又互相抱團痛哭。
“這或許是他們的發泄方式之一吧。就是怪沒素質的,能理解,但不能接受,晚些時候應當予以批評才行。”
祁淵輕嘆口氣,如是想道。
荀牧又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爾后淡淡的問道:“為什么不反抗?”
“如果這樣她心情能好點兒……”
“傻批!”荀牧忽然嗤一聲打斷他,罵了一句。
祁淵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怎么,覺得我罵的不對?”荀牧冷笑:“小子,警察不是像你這樣子當的!我們是什么?我們是暴力執法人員,素質執法只針對能交流的人,她剛剛那模樣是能交流的樣子?
你就該狠狠的推開她,嚴厲警告,警告無效后抽出你的噴霧滋她一臉,還在反抗的話就該上警棍甚至掏槍了!而不是像你剛剛那樣,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任她打罵,然后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自我感動!”
祁淵張了張嘴,想解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覺得委屈啦?”荀牧表情愈發嚴肅:“是不是覺得自己這行為還得受到表彰?呵!表彰?我想關你禁閉!你這么做是在坑所有的兄弟!
要你這行為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宣揚出去,別的兄弟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只能像你一樣站著挨打啦?但凡公事公辦,稍加反抗,就得被人拉出來大肆指責?
到時候對的變成錯的,錯的變成對的,那是你想看到的場景?”
“我沒想太多……”祁淵低下頭去。
“那以后就想多點。”荀牧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記住,你現在不是見習警了,你是三司!”
祁淵點頭。
荀牧又說:“回去后寫篇檢討。另外,我希望,關于怎么做一個警察,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
現在,就像你半個鐘前跟我說的那樣,趕緊從你那消沉的情緒中走出來,打碎可笑的自我感動,去做你該做的事,知道嗎?‘新人’!”
“是!”祁淵眸子輕顫,當即立正,嚴肅的點點頭。
荀牧點點頭,讓他重新去和家屬交流,安撫家屬情緒。
尹許相提著兩瓶礦泉水走過來,將其中之一遞給荀牧,荀牧道聲謝,接過便擰開瓶蓋喝了起來。
“有點小題大做了吧?”尹許相也喝了兩口水,然后忽然說道:“要我說事情沒那么嚴重,他……”
“是沒那么嚴重,但我只是希望他能保護好自己而已。”荀牧解釋:“從沒和他說過重話,老蘇也許久沒罵他了,趁著這次機會,說重一點,也算長點教訓吧。
警察不是那么好當的,要破案,要緝兇,必要時還得維穩、指揮疏散,要保護別人,還要保護自己,這個尺度得把握好,他太理想化了,這樣下去早晚得吃虧。
我帶來的那人,小松,知道吧?這小祁受他影響很嚴重,脾氣越來越好了……但小松有分寸,他有時候沒有,這不行。”
一口氣說了許多,荀牧又喝了口水。
“也沒必要這么急吧?”尹許相輕笑,隨后搖搖頭:“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不會罵人啊,那奶兇奶兇的模樣,故作嚴肅的表情,刻意上綱上線的語氣……我尷尬癌都差點犯了。”
“噗,”荀牧一口水噴出來:“什么兇?”
“咳咳,”尹許相別過頭去,岔開話題:“也無所謂啦,他能聽進去就好了。只是教育這種事兒,真的難,老事與愿違。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家伙還蠻有意思,這一年里被你們保護的挺好,沒見太多丑惡吧?”
荀牧自動無視了他后半句話,只說:“盡力而為吧,他三觀還算正,也這么大年紀了,該懂的都懂,不太懂得思考思考也能懂。要這都還能走歪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如果換做老蘇在這兒,他能罵的更兇些。”
尹許相對蘇平不太熟,只嗯了一聲就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