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牧濃眉輕挑:“怎么?后悔了?沒關系,我可以理解,現在后悔也來得及。”
“不是。”叔川向搖頭說:“我只是在想,這么淺顯的局,兇手還真能上當不成?那她未免也太蠢了些吧……”
“我們也沒把握,只是盡力一試。”荀牧輕嘆口氣,搖頭說:“希望兇手的動機足夠強烈、足夠緊迫,哪怕明知大概率是陷阱也不得不拼死一搏吧。
但說實話,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她看穿了這一切,而選擇觀望,并不對你們動手,這樣我的兄弟也能少承擔些風險。”
“我理解。”叔川向抿抿嘴:“但我恰與你相反,我希望她能被沖昏了頭直接動手。”
“我也理解。”荀牧輕笑,與叔川向找到了共同語言。
“呵呵,”叔川向砸吧砸吧嘴,說:“看樣子我倆的訴求要真想達成一致的話,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那娘們直接沖進支隊發瘋。”
“那不現實。”荀牧擺擺手:“再蠢的人,也多少有點兒腦子。何況兇手瞧上去并不蠢,至少智商是正常的。”
“也是。”叔川向嗯一聲,又問:“那么什么時候行動?”
“等我消息。”荀牧起身,想了想,又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連帶著打火機一塊兒遞給叔川向。
叔川向接過,立刻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上,同時問道:“怎么,這是你給我的報酬?”
“個人對你的一點兒感謝吧,感謝你能配合我們。”荀牧認真的說:“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需要,盡管說,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圍內,我會盡量幫你。當然,只代表我個人。”
“不必了。”叔川向微笑:“我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幫我兄弟。”
說著,他舉起手上的煙說道:“這個就已經夠了。”
見狀荀牧也沒多說什么,只留下一句有需要通知他,便徑直離開了這間審訊室。
叔川向也沒再吭聲,坐在原地默默的抽著煙。
幾分鐘后,一根煙抽完,他手一松,煙頭便落在地上,隨后抬腳踩滅,又摸出一根來,同樣叼在嘴里點上,狠狠的吸了口,又憋了好一會兒氣,才吐出一團已十分淺淡的煙霧。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同樣也怕死。
但有些時候,他不得不逼著自己克服恐懼。
又幾分鐘,他再次松手,踩滅煙頭……
另一頭,隔著單向玻璃,荀牧靜靜的看著叔川向,看了二十分鐘,看他抽完了七根煙,在那劇烈咳嗽,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才搖搖頭,嘆口氣,轉身離開。
走出監督室,他又嘆口氣,拿起對講機,吩咐人給叔川向倒一杯水。
爾后他嘆了第三口氣,邁開腿迅速走向電梯間,找蘇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