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離開,去了東南亞——我爸在那邊銀行的保險柜里,留有一筆錢和三公斤金條,當然金條是在當地買的,他想過,如果將來生意不景氣,就來這兒取了這些錢,謀求東山再起。
可這回他真的起不動了,選擇和我媽一塊跳樓。
他其實是寫了遺書給我的,告訴了我這件事,說,那筆錢加上那些黃金,約莫有一百五十萬的樣子,讓我去取出來,然后繼續讀書,想辦法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
方常抬頭看了她兩眼,繼續低頭做筆記。
她便繼續說:“其實他早就想過這天的,做生意嘛,哪能一帆風順,所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那個保險柜,也是以我的名義開的戶,避免將來資金周轉不靈,被強制執行處理資產以抵債的時候,會查到這筆財產。”
“你爸想的倒是周全。”老海說道。
他的目光也終于在方常臉上移開,并壓下了心頭的諸多疑惑,最終看向了易安安。
“是啊,挺周全的,可那又怎么樣呢?一步錯步步錯,等他回過神,已經深陷泥潭來不及了,曾經做的諸多準備也再幫不了他,只能絕望的和我媽一塊跳樓,布置的后手,也成了留給我的退路。”易安安說道。
方常抬眼瞥了她一下,問:“既然如此,你怎么會混成現在這樣?你沒去取那錢?”
“取了。”易安安輕咬下唇,說:“我爸其實給我留了一份遺書,里頭寫了保險柜的鑰匙卡和密碼,所以我才會直接輟學前往東南亞那邊。”
“再然后?”
“被搶了。”易安安長嘆口氣:“那里比我想象中……亂太多了。我前腳取完錢款金條,后腳就被人綁架,被他們玷污,然后賣到了那種地方。
我真蠢,真的,我要逐批去取這些錢,或許就不會有后邊這么多事了,但人生又怎么可能重來?
絕望了,我當時真的絕望了。但天無絕人之路,我在那種地方,碰到了除我爸外,第一個對我好的男人……
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樣,完事后他并沒有急著走,反而坐在一邊跟我聊天,得知我的情況,還很詫異的問我為什么不回國,不去找大使館求助?
我當時真的想呵呵他一臉。說的輕巧,可哪有那么容易?每年被賣到這片大地上的東南亞女人這么多,又有幾個能成功逃出去的?更別說找大使館求助這種屁話了。”
方常手上的筆頓了頓,隨后繼續書寫。
易安安又接著說:“中間的事,不必多講,總之最后在他的幫助下,我成功贖身,但……說實話贖身又怎么樣?我沒有一技之長,對那邊的語言也只是一知半解,身上也沒有多少錢……
所以我只能繼續賣,而他知道了這事,卻很失望,就像狗血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不同的是,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能幫我——他雖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但那會兒我的人生都是陰暗的,幾年的折磨早就讓我丟掉了感恩,所以我只想利用他。”
老海又瞥了易安安一眼,這會兒的她倒是坦蕩。
“所以我主動跟他解釋了前因后果,他聽了后,果然說要幫我。”易安安嘴角微微揚起:“他幫我找了個工作,進工廠里打工當工人。可那工廠的老板是個混蛋,他看我長得還不錯,竟往我酒里下藥,然后把我啪了。”
方常扶額,另一只手繼續記錄。
易安安又說:“他給我下的迷藥,叫二乙酰嗎啡。相比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那個地方,這玩意要好弄到手的多。也就是從那天起,我染上了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