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內心:咋回事啊?啥情況啊?怎么突然阿常就比我多知道這么多信息了啊?這易安安又是咋回事啊?咋忽然就老老實實的招了啊?
按照慣例,即使營造出了囚徒困境,導致嫌疑人迫于壓力而選擇招供,基本上也不可能真的老老實實原原本本的招供,總會避重就輕,甚至互潑臟水相互甩鍋以求減輕自己的罪責。
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也是人之常情。
但易安安的表現明顯不對勁。
她竟然連曾經揪穿并殺害警方臥底的事兒都供了出來,這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可看上去她分明是想求活的。
這讓老海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方常的這些信息……
無非就是緝毒隊傳過來的唄,這種重要信息在將團伙徹底搗毀之前,能知道具體消息的人肯定不多,所以老海雖然感到詫異,卻并不覺得奇怪。
“哼哼。”這時,易安安似乎重新整理了下語言,調整了下心緒,沉默許久之后,終于再次開口說道:“雖然說白了是逃難來的余橋,但說實話那會兒錢我們已經不缺了,甚至可以說比我爸當時還要有錢。”
方常了然的點點頭——這也是事實,如果這生意不是暴利,又怎么會在公安如此高強度大力度的打擊下,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犯罪分子鋌而走險,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這種事兒?
這門生意,一夜暴富真不是夢,但暴富之后,冥冥中就有無數槍口在隱隱指著你腦袋,隨時會有一枚子彈,予以最嚴厲的懲戒。
當今時代,玩這個,不得善終。
“所以我重新回歸了當時的圈子,他們也還認我,因為我有錢。”易安安嘴角揚起說:“他們雖不像暴發戶一樣只看錢,還看中背后的資源、人脈、個人素養等等決定綜合實力,決定能否在這一階層站穩的東西,但……
說實話,這些條件我同樣不缺。我可以算是暴發戶,但我又不是純粹的暴發戶,我也是從那樣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而且在我主動還了當年我父親欠下的債務的本金之后,屬于我父母的人脈,也被我完美的繼承了下來。”
老海有些詫異:“你還償還了你父母債務的本金?”
“是啊。”易安安說:“理論上這部分債務是無需償還的,但他們哪里會真的甘心?
更何況獨品生意我也真不打算做一輩子,差不多就可以收手想辦法嘗試著洗白了。
而洗白需要人脈,不還掉這部分錢我很難經營好各種各樣復雜無比的人脈關系,再加上這筆錢來的有些太容易了,所以其實我也沒多心疼。
而對于他們來講,能收回本金已是意外之喜,再看我有投資潛力,當年的那些過節自然也就揭過了,這份人脈,我當然就繼承了下來。”
“然后呢?”方常問道:“重新梳理好人脈之后呢?我瞧著你也并沒有好好利用這份人脈的意思,從現有線索看,你并沒有……”
“沒來得及。”易安安淡定的說:“我的資金來源是個問題,我得先一小筆一小筆的分批次洗白這些錢,讓它們合法化,然后才能拿這筆錢去投資,去展開我的洗白計劃。
更何況,我們內部也并沒有真正達成一致,許多兄弟和我一樣想要洗白過安穩日子,但也有幾個哥們,他們并不愿意放棄現有一切。尤其年初疫情,又導致經濟大動蕩,無數公司破產……
說實話,這年頭留給我們的生存空間很狹小,尤其轉移到內地之后,利潤比想象中低了許多,交易量成單量也都在直線下降,且稍有不慎就可能玩完被抓,如果能洗白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但說實話,包括我在內,我們一伙人實際上都沒有任何經商的經驗,洗白之后很可能會出現巨大的難以逆轉難以接受的虧空,所以其實我們每一個人心里都在打鼓。
而那幾個反對的最為劇烈的哥們,他們對此更沒有信心,并直言說,就算被打死也好過窮死,堅決反對放棄現有的營生。”
“所以你們的計劃擱淺至今?”老海問道。
易安安點頭:“如果不能徹底的轉型,那么洗白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橫跨黑白聽著霸氣牛批,其實都是過去式了。
這年頭真想洗白,但又和哪方面繼續糾纏不清不能徹底斬斷的話,無異于在自己身邊安了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被引爆。
洗白就是為了規避風險,擺脫過去以求成功上岸,同時還能有個還算不錯的收入,生活水平不至于下降的太離譜。
而如果不能徹底斬斷過往,還留有相當一部分人干著過去的勾當,又怎么規避風險?他們被抓我們還不是照樣要被牽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