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那一次怪危險的哩,它根本不允許我和我老婆靠近,我就尋思著用麻醉針,結果剛打過去,它就發狂了,嚇得我趕緊竄樹上,它缺了只爪子沒法爬樹,再加上麻醉針還是有一點兒效果,我這才躲過一劫。”
祁淵忍不住問:“后來呢?”
“后來啊,就給吃的唄,喂肉,肉里頭放大量的麻醉藥物。”婁忠云說:“它一開始不吃,后來實在餓得厲害了,才小心翼翼過去把肉吃完,又過了好久才昏迷過去,然后我就和老婆抓緊把它轉移過來。
再接著,就是給它好好清理清理,然后埋針,輸液——這些熊無一例外,被救之前都被長期取膽,肝功能早就受到了嚴重的不可逆破壞,初期只能靠輸液維持,并加強營養了。”
頓了頓,婁忠云嘴角又微微揚起,說:“養了它大概半年吧,它對我的戒備心才一點點消散,看到我和我老婆過來,它的情緒已從害怕換成了欣喜,也不再嘗試著攻擊籠子了,喂它吃的它也都會很干脆的全部吃完。
當然,我還是不敢放它出來,每次換手、換血管埋針或者做檢查、資料和清理,也得往他點滴里加入麻醉藥物,讓它睡過去才敢進行,畢竟這么大一只熊嘛。”
祁淵輕輕點頭,又側目看向離他最近的那個籠子。
籠子里頭,養著一只小貍花貓,目測應該就五六個月的樣子。
說實話,這只貓挺嚇人的,眼睛缺了一只,倆耳朵都被減去,倆前肢都沒了,尾巴也斷了一截……
但它依舊湊在了籠子邊上,用腦袋湊著籠門,對祁淵喵喵的叫著。
祁淵鼻子一酸,擠出笑容對它點點頭,然后問道:“這些貓怎么回事?”
“如你們所見,都是遭受虐待的小貓。”婁忠云側目看向祁淵,說:“一部分嘛,是一些熊孩子搞的,那些小……唉,算了,不罵人了,總之有一部分是我從那幫兔崽子手里救下來的。”
“還有呢?”祁淵問道。
“還有一部分……”婁修云握了握拳,說:“前年年底,去年年初,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吧,鄉里來了伙外地人,說是來做生意的。
我們一開始沒太在意,以為是來搞農家樂——挺多城里人來這投資搞這個的,挺賺錢哩。
但從那以后就發現不對勁了,好些人家里的貓啊、狗啊離奇失蹤,我們慢慢就懷疑到了他們身上,結果到了地方一看……”
祁淵立刻問道:“他們偷貓偷狗?”
婁忠云點點頭。
祁淵若有所思。
這個地方的人或許不太把動物太當一回事,但自家養大的看門狗捕鼠貓,還是有些感情的,得知它們被偷被搶被藥死,大多數人都得炸。
更何況,看這些貓狗的樣子,恐怕不僅僅是偷貓偷狗那么簡單——理論上說,婁忠云忽然提到那個團伙,顯然與這些貓貓狗狗相關。
果不其然,婁忠云又接著說:“但不只是偷貓偷狗,而且他們手中的貓狗也不全是偷來的。”
一直沉默的蘇平微微挑眉,耳朵悄悄的豎了起來。
婁忠云說:“農村嘛,基本都是土貓土狗,但他們手中還有不少品種的貓狗,飼養條件非常惡劣,具體就不說了,反正就是下崽子然后賣寵物市場去。
這是其一,他們不只這么個產業,還有個更過分的,就是挑選出品相不那么好的,或者土貓土狗,虐待、拍下視頻,之后再把它們的尸體送飯店去。”
祁淵呼吸加深了些許。
花了兩三秒時間勉強調整好情緒,祁淵又問:“這些貓,就是你從他們手中解救出來的嗎?”
“不是我,是我們。”婁忠云說道:“鄉親們各自帶回了自己的貓狗,還有些品相不錯長得好看的,就剩下少部分完好健康的貓狗,還有這些,并不是鄉親們養大,不知從何而來,同時身患殘疾的毛孩子……
我就把這些毛孩子都接了回來,盡量治療它們,然后在各個平臺征集領養……好心人還是多的,許多人過來詢問,健全的毛孩子基本都被領養的差不多了,殘疾的也有好心人領。”
頓了頓后,他又補充說:“領養,我只有一個條件,時不時的給我拍張照片,最好能通個視頻,讓我知道它們還好好的,沒有被虐待……
真出現過這種事兒,看上去人模人樣,說話溫聲細語的,過來領養貓狗,帶回去百般虐待,我想盡量杜絕這種事兒。”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笑道:“好在,真的,好心人還是多,警官你們看看我微信,都是他們的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