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祁淵默然。
對于蔡鵬程而言,或許已經沒有什么值不值得了。
暑假時就把女兒交給父母,并辦理好轉學手續,說是要離開,但其實卻并未走,很顯然,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計劃著殺人了。
若是沖動的結果,這么長時間過去,沖動也該退卻,是以殺人,其實是蔡鵬程深思熟慮后做下的計劃,對他而言,或許方方面面依舊沒辦法考慮的十分清楚,但大的方向上,肯定已然做出了取舍。
滅門,自殺,女兒交予父母撫養,這便是他的計劃。
蔡鵬程已經不想活了,只是死之前,還有事情要做,這便是他犯罪的本質了。
這時,蘇平問道:“蔡鵬程和盧晴,很恩愛么?”
“在我們看來,確實是很恩愛了。”蔡父點了根煙,說道:“兩口子也算兩情相悅,我們也沒過多干涉,由得他們去。兒孫自有兒孫福么,管那么多做什么呢?知道他們日子過得好,兩口子都在拼搏,就夠了。”
祁淵再次抿嘴,這對父母倒是開明。
別管那么多,五個字說起來簡單,聽上去似乎也很不負責,但某種情況下卻是對兒女最大的盡責了,只是許多人都無法做到。
但多數事情都有兩面性,他們管的少了,兒女相對自由,感情與生活和事業都有屬于他們的個人空間,若是平安無事自然好,但若是出了事兒,父母卻也無法提供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片刻后,蔡父又接著說:“但關于盧晴這個兒媳婦兒,我們也有一點兒了解,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夫妻其實不太喜歡她,不太贊同這門婚事的,沒辦法,她家里太能鬧騰了。”
“是啊。”蔡母一抹眼淚,哽咽著說:“當時我就和鵬程說了,娶她怕不是娶了她整個家,別養了一家祖宗,自己費心費力不說,到頭來還半點都討不得好。”
祁淵回憶了下昨晚開的會,在心里點了點頭。
確實,當時盧晴一家子打的主意,就是要讓蔡鵬程給她弟弟買房買車,另外再出六十萬彩禮錢。
意思很明顯了,要讓蔡鵬程出錢幫盧岸然娶媳婦兒。
這種事兒都能干得出來,將來鐵定還要蔡鵬程幫盧喚山與梅聞馨夫婦養老,幫盧岸然帶娃,甚至其他更過分的舉動。
他們不僅僅是在賣女兒,賣了女兒之后,還要女兒女婿繼續做牛做馬,服侍他們一家。
這樣的家庭,簡直令人作嘔。
將心比心,祁淵將來要有孩子了,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兒子和這樣的家庭扯上關系——雖說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但這樣的婚姻大事,做父母的有幾個能不管?真能讓孩子拉著自己一家陷入泥潭不成?
“只是我們也沒想到,”蔡父臉上帶上了些回憶的神色,感慨著說:“盧晴竟然這么決絕,會和自己家決裂……
當時因為她家庭的原因,對她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我們夫妻倆就忍不住去想,這女人生性未免也太涼薄了吧?生她養她的家庭說斷絕就斷絕了?
還是鵬程這小子來開解我們,跟我們說,不和家庭斷絕吧,我們擔心她家拖累我們,斷絕了吧,我們又嫌棄她生性涼薄,這未免讓她也太難做。
更別說了,她到底什么性格其實我們心里也有數,能與父母斷絕關系,她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些什么?她父母又過分到了哪種程度?別的就先不提了,女兒婚嫁這么大的事兒,他們都能拿來當籌碼,這樣的家庭,不待也罷。”
蔡母聽到這兒,哭聲止住了片刻,忍不住握了握拳。顯然,因為蔡鵬程的死,她對盧晴還是有些許怨懟。
蘇平皺眉:“也就是說……其實盧喚山一家子對盧晴究竟有多過分,蔡鵬程一直都知道,是嗎?”
“那哪能不知道的?他們是夫妻嘛。”蔡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