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常去拿了。”老魏說:“算算時間,快回來了吧。”
蘇平輕輕頷首。
十五分鐘后,畢華鐸被押送回支隊,蘇平親自審訊。
他招的倒是十分干脆,且與蘇平等人先前猜測的差不太多——他聽說盧喚山買了幾十萬的黃金,猶豫了好些時日,終于沒能忍住誘惑,決定動手,并開始尋找時機。
他開始有意無意的關注盧喚山一家子——他也聽到了盧喚山一家出事時的動靜,可他也清楚盧岸然是個家暴男的事兒,同樣沒太在意,沒太晚心里去,而后頭盧喚山一家被肢解時,他也只以為是在裝修。
直到他發現,盧喚山這一家,好幾天沒有在門口擺垃圾了,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我就猜嘛,”畢華鐸說:“他們可能是出門玩了,那這是絕好的機會不是,就沒忍住,從隔壁樓梯間的窗戶摸了過去,打算開窗進去。”
“幾點?”蘇平淡淡的問道。
“凌晨六點半左右。”
“六點半?”蘇平瞇眼:“那個時間,天怕是已經亮了,你就不怕被別人看到么?”
“不怕的,客廳那窗戶向陰,另一邊就是墻壁,我從樓梯口摸過去,踩著空調架子兩步就能爬過去,手腳快一點根本沒人能發現我。”
蘇平回憶了下現場的空間方位,爾后輕輕頷首。安和村樓房密度相對大,樓與樓之間間隔極小,加上空調滴水,下邊走的人很少會抬頭看,免得水進了眼睛。
那些水不算太臟,卻也絕不干凈。
畢華鐸又接著說:“我帶了玻璃刀,本來是打算劃開玻璃進去的,反正黃金丟了這事兒他們一回來就能看到,瞞也瞞不住,我劃不劃玻璃其實沒什么太大區別,但發現窗戶沒鎖,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只是沒想到那窗戶關的還挺緊,我推了一下沒推動,就猶豫起來是繼續推還是劃玻璃,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推吧,因為劃玻璃動靜不小,有點危險。
我就脫了手套——我知道那樣會留下指紋,但無所謂,回頭我擦一擦就是了唄,結果一推開就聞到一股惡臭,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被臭懵了過去——好家伙,我天天跟垃圾打交道都受不了那個味兒,天知道那是啥?
我就又好奇的掀開窗簾,結果……害,我真的被那一幕嚇住了,好懸沒從窗戶上翻下去……我那會兒臉肯定是白的,我再也不敢進去了,趕緊哆嗦著離開那兒,通過空調外機爬回樓梯口,然后靠著墻角歇了好一會兒。”
蘇平默默的將這些細節統統都記錄了下來,過了片刻,他才瞇起眼,抬頭問道:“是你讓周圍居民報案的吧?”
畢華鐸點點頭:“我離開那里后腳都軟了,休息好一會兒,就想跑,但一尋思,我都在這兒干了這么多年了,一跑你們保準得懷疑我殺人,咬咬牙,就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想了想,還讓周圍人報警。
俺尋思啊,反正我沒殺人,只要我好好的干活,你們懷疑不到我身上,我也沒有動機啊不是,而你們要能把案子給破了,我稍微也能踏實那么點——天知道兇手是不是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呢,是的話,他以后報復我怎么辦?”
人如其名,畢華鐸的逼話確實挺多的。
蘇平微微皺眉,想讓他講重點,但一尋思,也不趕時間,便由得他了,只問道:“你忘了自己在窗戶上留了指紋?”
“說實話,真忘了。”畢華鐸哭喪著說:“我現在回想起那會兒來,腦子都還是空白的,滿腦子就是那爛掉的尸體和臭烘烘的味道,心跳都還加快了幾分,好些事兒都記不清楚。”
頓了頓,他又嚎道:“我后悔啊,好不容易給自己爭取到這么個工作,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攢了十來萬塊錢,想著再拼一陣子給自己重新討個媳婦,怎么就沒忍住,又重操舊業了啊!”
蘇平再次翻了個白眼。
這話說的,真雞兒沒誠意,就像說給他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