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瞧了她一眼,卻依舊沒說出凃仲鑫的推斷,只搖頭道:“具體死因還在調查當中,但,法醫已經排除了他們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因為一氧化碳中毒的體征太過明顯了,但這些體征,受害人都沒有。”
周佳又張了張嘴,似乎很震驚,嘴里不停的嘀咕著,說一些怎么會,咋可能,怎么死的之類的話語。
蘇平又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便讓松哥和方常過來接手,自己則帶著祁淵離開了問詢室,往地下室法醫科走去。
此時,凃仲鑫正好也在門口,正捏著一疊報告書,打算推門而入。
瞧見蘇平和祁淵,他挑了挑眉,喲一聲,問道:“這就收隊回來了?”
蘇平笑笑,隨后開門見山,直接問:“怎么說?是二氧化碳中毒導致死亡么?”
“對。”凃仲鑫點點頭,同時推開門,示意他們進解剖室說話。
蘇平和祁淵跟著就進去了。
隨后凃仲鑫將報告書遞給蘇平,并說:“死者血液中的碳酸濃度很高,典型的呼吸性酸中毒,有明顯二氧化碳潴留,呼吸中樞受到嚴重抑制,全身各臟器缺氧明顯。”
蘇平看了兩眼報告,便順手遞給了祁淵,接著又說:“原本以為,確定了受害人死因之后,就能直接拘留周佳了。”
“怎么?”凃仲鑫挑眉道:“又出了什么變故?”
“這個周佳,有兩把刷子,把一切都推給了她老公。”蘇平撇撇嘴,說:“我們在她家發現了一個干冰箱,一百升容積的,但她卻說那東西是她老公定制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里頭裝著啥玩意兒。”
凃仲鑫聽到這兒,嘴角一抽,忍不住問:“也就是說……沒法拘留咯?”
“暫時來說,最多留她二十四小時。”蘇平輕嘆口氣,說:“硬要拘留她的話,說不過去,她父母肯定會請律師介入。”
“得,近乎所有線索都指向她,偏偏因為沒證據,還不能拘留了。”凃仲鑫一攤手,接著又說:“別看我啊,我也沒轍,法醫能做的工作我基本上都做完了,尸體就擺在這兒,沒啥子疑點,我也干不了什么。”
蘇平擺擺手:“沒事兒,確定死因和死亡時間就好。我現在得好好想想,得怎么確定證據才行。”
“不好辦吶,”祁淵忍不住嘀咕道:“指紋什么的都不靠譜,案發現場就是她家,留下指紋再正常不過了,偏偏她還說干冰箱到的時候她老公喊她去幫忙搬,箱子上留有她的指紋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凃仲鑫接話說道:“這樁案子看似簡單,嫌疑人也就只有她一個,大概率可以確定她就是犯罪兇手,但卻很難鎖定證據給她定罪?”
“也未必有多難,”蘇平搖搖頭說:“她現在死活不認干冰的事兒,那么咱們只要想辦法確定她知道干冰箱里放置的是干冰,甚至接觸過那些干冰就足夠了。”
凃仲鑫若有所思,跟著又搖搖頭,說道:“哪有那么簡單,干冰早就全部升華化作二氧化碳消散了,即使上頭有承載些許痕跡,那也都被升華的干冰跟著全部帶走了,咱們沒法固定。”
祁淵卻忽然說:“還記得陽臺那幾個大桶、大盆么?我當時瞧了幾眼,里頭有放點水,估計就是用來快速似干冰升華用的吧?”
蘇平瞥了他一眼,跟著搖搖頭,說:“老魏檢查過那些桶、盆,但還是那句話,說明不了什么,那是她家,桶盆都是她家的東西,有她的指紋再正常不過了。”
“可……”祁淵說道:“她開始時也在那邊吃飯,如果當時就整了干冰制造霧氣來營造氛圍的話,她怎么能不知道家里有干冰呢?這樣一來,她說的話不就矛盾了嗎?”
“她依舊可以狡辯,說她不知道那幾個桶盆是拿來干什么的,自己離開之前并沒有那些東西。”蘇平撇撇嘴:
“目前,硬要說致命破綻的話,只有兩個——一個是她為什么沒有二氧化碳中毒;另一個是陽臺門窗。”
祁淵挑眉:“憑借這兩條,還不足以拘留她?”
“可以留置二十四小時,”蘇平嘆口氣,說:“拘留書倒也能下,但剛剛就說了,他父母一定會找律師搞事情,有點難辦。”
“我倒覺得,拘不拘留都不打緊。”祁淵卻說:“只要保證她跑不了就行了唄,咱們刑事拘留是方便調查并避免嫌疑人逃跑、自殺,又不是跟犯罪分子慪氣,也不是神馬懲罰懲戒,后邊咱們確定了證據再拘也是一樣的嘛。”
蘇平斜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你去盯著?要人跑了你負責?”
祁淵抿抿嘴,不接話了。
凃仲鑫笑道:“小祁說的倒也沒錯,沒必要跟這個周佳置氣,能拘就拘,不能拘就放唄,限制出城,派人盯著,她還能跑哪去?插翅膀飛走不成?她要真想跑,那可就好辦了,直接就能把人拘咯。”